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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危亭·二(2 / 2)

说话的小女郎穿一身素绣纱罗单裙,肩撘织花帔子,神情活泼。

她名唤谭清越,是汉寿县谭家的四女儿,年方十五。她的母亲姓解,是解氏家主解叡的亲妹,所以谭家算是解家的外姓亲族。

她听闻解尽欢来了汉寿养病,就总往焚原小院跑,每日抓着解尽欢闲聊,虽沾个聊字,大多数时间都是她一个人在说。

解尽欢半倚着裹得像个球,身下还垫了花罽长褥,却依然冷得神游天外。

不是她不想听,而是这具身子太不争气。

她掐着指头数过,从睁眼来到大晋那天算起,她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整整八十七日。

刚来的时候她躺在解氏大宅玄清院中,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依稀听见院外的僮仆向管事的禀报:盖棺的铭旌都备好了。

解尽欢不懂什么叫铭旌,但盖棺这两个字,她还是能领会的。

于是她颤颤巍巍支起孱弱的身躯,喊道:别急,我还有救!说完便咳得更厉害了,不过好在人清醒了。

第二日,解尽欢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清楚了自己的处境。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属于千年前和她同名的门阀贵女,探听到家世的时候,她还畅想了一番。

可不出三日,她就已经感受到爹不疼,娘不爱的熟悉滋味。

家主解叡,这个她得叫阿父的男人,身上挂靠着国公的爵位,任太子保傅。

此君束发蓄须,端得表面清雅持重,四处结交所谓名流雅士,在宅院里大设宴席,高谈阔论道玄经典,不顾家事。而原身的母亲李文绣,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成日吃斋念佛,诸如管账之类的杂事,都是家中乔姓贵妾打理。

剩下那些兄弟姊妹,解尽欢病骨支离,所以一个都没见过。

她原本的计划是在本宅修养,谁知一丝好转的迹象都没有,反倒是她来的第一日精神最好。对解家了解的越多,她就越觉得这病蹊跷。

解尽欢曾有一长兄——解纭,大她两岁,自幼身强体壮,却忽然缠绵病榻,于弱冠之年病故了。从此李夫人仿若失魂,闭门不出。

如今她的症状,正如当年的解纭。

解氏的地缘关系错综复杂,长房从中得益之余,想必树敌不少。若有人暗害,是何原由,又从何处下的手,她难以推断。

当下,解尽欢决定先搬出本宅,试着换一种环境长居,看这怪病是否能痊愈。

在焚原小院尚未住满十日的时候,她就已不必再整日卧床了,现在甚至能有精神听谭清越唠叨。

在大晋下的第一次注,竟让她赌对了。

“解家阿姊,你究竟在不在听啊?”谭清越说得口干舌燥,听者却毫无回应。

解尽欢望向庭中,日光倾斜,天井下挺立的,也是一棵梧桐。算好时辰,她派出去的两人也该回来了。

于是她应付道:“听见了,画舫命案,还有什么厮混……”

谭清越无奈摆手,拿她实在没办法:“罢了,我走了。家里请了画工,午后来替我画像,还得费事梳洗更衣,真够闹人的。”

“画像?用来做什么?”解尽欢暂时还跟不上古人的思维。

谭清越愁眉苦脸:“相看郎君。”

解尽欢闻言一愣,思绪逐渐落到她忽略的某点上。

面前这小姑娘才十五岁,就筹备着谈婚论嫁了,原本的解尽欢都二十多了,在这个时代属于大龄,怎么还未婚配?

解尽欢试探地开口:“病中的时日太长,我有些糊涂了,可不可以问你件事。”

“当然,知无不言。”

“我曾经有过婚约,或者嫁过人吗?”

解尽欢不禁屏息,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而言万分要紧。接受包办婚姻,对现代人来说还是超纲了。

谭清越脱口而出:“嫁人没有,婚约一直是有的,定了扬州吴郡的傅氏,因阿姊你病重,才搁置下来。”

解尽欢彻底傻眼。

谭清越还补上一句:“阿姊的身子看着要大好了,那喜事应当近了。”

“不好,我怎么会好……”

解尽欢急中生智,佝偻着背猛咳了几声,生怕谭清越把她将要病愈之事宣扬出去,“你年纪小,没见识过一个词叫‘回光返照’,如我这般便是了,好的那几日是上天怜悯,留完遗言又得坏了。”

“阿姊……”

“咳,回吧,别过了病气给你,这病反复多年,独自忍耐苦痛,我早已习惯。”

离开之前,谭清越被说得差点哭出来,一步三回头,等她拐过廊角,解尽欢顿时松了一口气。

仅是前后脚,庭中鸢飞、青林二人匆匆赶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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