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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字·七(1 / 2)

当温水与衣裳齐齐备好,借以照明的,唯有倾泻的月华。

解尽欢其实很想上手帮忙,但房内的三人,没有一个会同意让她亲自动手。她便只能站在一旁,焦急地干看着。

解无想为江恕宽衣,刚伸手却又停下了动作,侧头道:“阿姊,你转过去。”

解尽欢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现代人,思维的转换还需要一些时间,她第一反应是困惑地望向解无——只见少年扒拉开江恕破烂的前襟,露出大片疤痕斑驳的肌肤,血污印在苍白的躯体上,分外醒目。

而解无发觉她还在盯着看,面染怪异之色。

“噢对,我不看……”解尽欢恍然大悟,快步走到柴堆的另一侧,“鸢飞、青林,你们也过来。”

解无和江恕都是少年郎,他二人之间不用避嫌,虽说侍女帮衬时瞧两眼没所谓,但一想到那情境,解尽欢总觉得不自在。

解尽欢用干柴堆了个四方小座,在她身后仅隔半面柴木的地方,解无正在为江恕擦洗。

于昏暗月光中,人的视觉被动弱化,其余的感官顿时灵敏。

她耳边响起哗哗水声,还有昏厥之人沉重的呼吸声。

她静静听着,企图从这些细微的声响中,分辨江恕是否有所好转。

正式见面第一句话,她该说什么好?

江恕这个名字,她在心里至少默念了十几年,而此刻,她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喊出来,这便是时空交融的吊诡之处。

正当解尽欢思绪飘忽,柴堆猛然坍塌,木桶倒地的闷响划破夜半的宁寂。

“阿姊……唔……”解无叫喊出声,尾音却被捂住。

解尽欢心道糟了,慌忙起身,却见原本躺在草垛中的江恕,此刻跪压住解无的脊背,一只手掐住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则捂住他的嘴。

江恕上身未着寸缕,薄肌覆在清秀骨骼之上,目及之处布满了大小伤痕。他宛若惊弓之鸟,浑身紧绷戒备,手臂绑缚着的白布再度渗出血来,腿上包扎的布帛眼看也快落下了。

“他是在替你清理伤口,快放开他,这里不是画舫,也不是兽穴……”

解尽欢心惊胆战,且不说江恕会不会动真章,方才的噪音不算小,她实在怕院内其他婢子奴仆被惊动。

解无气极了,挣扎着想要反抗,却被按得一动不能动。

显然两人的力量差距悬殊,即便江恕受伤未愈,仍旧能在搏斗中占据上风。

解尽欢冷静劝道:“你自己看看,这是在哪儿?若我想害你,何不趁你不省人事时绑了送官?”

江恕恍然四顾,只见此处像是间杂物房,而身边倾倒的水桶,沾满了血污的碎衣,无一不验证着面前这女人言语的真实性。

他原想听她所言,先松开一只手,可那日在兽穴中的画面,倏忽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就是这女人拿了他的扳指!

江恕思及此处,眼神又发起狠来,似冰刃浸血,连同手头的力道都多施了三分。他的嗓子只能挤压出模糊的单音,像极了困兽在囚笼中发出低吼。

“别……”

解尽欢见他松懈之后再度紧张,思绪飞转,灵光一闪想起了她交给傅峥的那枚扳指,“你只是想要回属于你的东西,对不对?”

江恕闻言挑眉,仿佛在叫她把东西拿出来。

僵持之下,这回轮到解尽欢犯难了。

当时要解决吕氏那头的顾虑,最便捷的办法就是把凶器与证据交出去,事情在明面上有了结果,便不会再有人追捕江恕。她猜那枚扳指对江恕来说很重要,可她别无选择。

眼下该如何解释呢?

柴房中除去她和江恕,还有另外三人。鸢飞和青林随帮了她不少忙,却并不知晓她涉事如此之深,而解无虽对解氏女君依恋,可他所知更少。

根据这两日与解无的相处,此人并非毫无主见的孩子,不经深思将事实托出,今后是多个朋友,还是多个敌人,她无法预断。

解尽欢急中生智,招呼道:“先松开解无,他是我亲弟,我不想他有事。”随后她补上一句,“此处唯一的男子都敌不过你,难不成你还怕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两方对峙,终是心更软者败下阵来。

江恕也曾是家中幺子,他的兄长遇事总会护着他,不愿他受一丁点儿的伤害。而此刻,他却对别人的弟弟下手,若细究,屋内众人或许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他心头凄然,不由地松开了挟制的手,放解无离开。

瞬间,解尽欢迈步上前,把解无拽到自己身后,关心道:“还好吧?”

解无连着咳了七八声,脸色深沉得要滴出墨来,转眼看向解尽欢的时候才勉强笑道:“阿姊,不过是撞了几下,没事……”

他不想在阿姊面前丢脸,更何况还有个生人在场。

江恕捂着手臂坐回了草垛中,恍然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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