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白子墨见我停留在原地，回身问道。
“无事，这就来。”我将招子上带有纹路的一角撤下，揣在怀里，如果再见到类似的图案，想必可以认出。
月坠星沉，霜露满身，行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寒薪山。
此处离无日峡谷不远，以我们如今脚程，约莫只剩两天的路。
白子墨去拾柴，我则从不远的树林里抓了只野鸡。
待白子墨回来，我将木柴劈成支架，正欲把鸡放置其上，白子墨以迅雷不及掩耳从我手中抢走野鸡，“这等杂事怎么能劳烦师姐亲自动手，还是师弟来效劳吧。”
他这是多不信任我的厨艺。
白子墨似乎看出了我怀疑的眼神，一脸悲痛，“亲爱的大师姐，你知不知道，鸡要先拔毛才能吃啊。”
哦，原来是这样吗。我想了想，以前出行在外都是师弟师妹们处理这些，就连在集市上换取的也净是去了毛的，我倒从未关注过这些。
见我面露尴尬之色，白子墨叹息，也不再多言，利索地将鸡放血拔毛、取出内脏。
火折子一吹即燃，终于处理干净的野鸡被架火堆上来回翻烤，发出滋滋声。
扑鼻而来的肉香，以及不时滴下的油脂，让人垂涎三尺。
这手艺，果真不差。我面无表情地想着，如果不是被他牵连暴露了位置，也许多试个几年我也能做到，所以他给我烤也是应该的。
只见鸡皮呈现焦黄色之后，白子墨熟练地将鸡腿割下，撒上调料给我。
“趁热吃吧，这可是无日峡谷见不到的东西。”他笑着说。
是了，无日峡谷遍地荒芜，杂草丛生，毒蛇毒虫成群，哪会有什么山禽野物，但他却还是率先把鸡腿给了我。
我看着鸡腿，心仿佛被什么揪住，撇过头去紧盯火堆，“我不饿，你先吃吧。”
“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吗？胃口不好？”白子墨没有收回手，仿佛想到什么，笑了起来，直接将其中一个塞在了我的手中，“不用担心我，无日峡谷没你想的这么糟糕，一人一个，如何？”
“……嗯。”
外脆里嫩，的确好吃的很，这却是我第一次觉得一只鸡腿这么珍贵。
许是真的饿了，我们将野鸡全部分食，没有剩下一点残渣。按照惯例，猜拳决定谁先守夜，白子墨守上半夜，我则下半夜。
夜晚的风，总是格外的冷。
白子墨挪动位置，离燃起的火堆更近了些，他的影子随着火焰跳跃而模糊。
虽然累了一天，我却没有直接睡去。睡前闭目打坐，调整内息，已经成为二十三年来的习惯。
或是觉得还有些冷，白子墨将身上外套裹得更紧，抱着双腿，将头搭在膝盖上，突然开口，“呐，如果有一天，你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会做什么。”
我还未回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霁雪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怕死，还怕疼，怕苦。但以前再苦的都药我都喝了，因为比起苦，我更怕死。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总担心自己会这么死去，没想到也就跌跌撞撞地活到了成年。我……想再看看这片江湖，这样就算死了也不会有什么遗憾。”
我停下内力运转，睁开眼，“不准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好，我不提了。”他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随便聊聊而已，哪有人能真的知道自己的死期呢。”
……
黎明破晓，我袖袍一挥，熄灭火堆，并细心消除了其他在这停歇的痕迹。
刚启程没多久，听到一阵微弱的呼救声，走近一看，原来有一人倒在血泊中。
“你要救他？”白子墨拦住我，“正道应该已经开始发布通缉令，万一他记住我们的样子，又正好看到通缉令……”
“既然都看到了，总不能见死不救。”我踌躇片刻，“他失血过多，此山来往人少，我们若是不出手，他恐怕等不到第二个人。”
“罢了，随你吧。”白子墨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我将那人扶起，点穴止血，随后掏出一粒治疗外伤的金创丸，给他就水服下。
“你那日一掌把我打飞，怎么救得没这么干脆。”白子墨啧了一声。
“这不一样，”我平静地说，“我当时只是不想再掺和江湖纷争，不代表真的会见死不救。”
不知是不是药效太好，没过多久，那人便幽幽睁开了眼。
“我这是在哪？”他茫然地看了我们片刻，随即转身爬起，在地上磕了个头，“多谢二位侠义相助，我是寒薪山山下村民，砍柴为生。家中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若我今日回不去，恐怕他们要饿死家中。”
“大恩不言谢，这是我路上捡的一块彩色石头，平日甚是宝贝，如今请两位收下，以答救命之恩。”
“不必，举手之劳。”我本想拒绝，但耐不住砍柴人的热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