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馥郁阁的公司食堂。这是苏品清对二楼的初印象。 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竟可以如此自然地融入现代化的企业大楼之中,兼具功能性与美观性,实属少见。 馥郁阁的定位是高端中餐厅,但苏品清没想到它们就连食堂的装潢都不输门店,给人一种在餐厅就餐的错觉。 “有喜欢吃的菜品吗?”薛燃将苏品清引到窗边的卡座,轻声说道,“虽然不应该自夸,但馥郁阁的确没有难吃的东西。所以,不管点什么都不会踩雷。” 苏品清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其实还有不少空座:“但食堂看起来,也不算爆满啊。” 薛燃却不以为然:“伙食再好,也应该时常换换口味,有对比才更加觉得好。” “哦,所以,”苏品清歪歪头,“其实还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意思?” 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薛燃却突然愣了一下。 他收了些笑的弧度,带了些认真:“这话我不认同,毕竟,吃饭和做人还是不一样的。” 苏品清倒没想到其他地方去,只随意地将话题又带了回来:“我不喜欢点菜,你决定吧。” 薛燃起身离开了,但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来送上了茶水。 苏品清问道:“食堂的服务也这么到位吗?” 后厨的服务人员语气揶揄:“小薛总特别服务,咱们啊拿钱办事。” 看着对方捏起手指搓了搓,做出数钱的样子,苏品清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服务员光速离开,恐怕是食堂原本的工作就够她忙的了。
苏品清端起茶杯,茶香弥漫在她鼻尖,似乎比冷咖啡要美味得多。 “苏品清?” 杯口刚要送到嘴边,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在苏品清的桌前响起。 她抬头,一张陌生而艳丽的脸进入视线。 来人身着雪纺衬衫配中长裙的职业装,身材高挑,一头深棕色的长卷发,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和她的笑容一般挑不出错处。 苏品清在脑海中搜索了三秒,初步确定并不认识对方,便露出询问的表情,等着对方再次开口。 竟然没认出她。秦菲的笑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裂痕。
但她很快掩饰过去,直直看着苏品清,从容地说:“我是秦菲。” 听到这个名字的下一刻,苏品清的眼神便凉了下去。 秦菲,那她的确是认识的。
是那个多年前在公交车站口出狂言,打了她一巴掌的女孩,也是那个……和顾放上床的女人。 秦菲观察着苏品清的每一个微表情,在捕捉到她的变化时,心里冒出些接近疯狂的兴奋。 她往某个方向看了看,随后又转过头来,没有继续寒暄,而是说道:“你跟小薛总很熟?” 苏品清放下手中的杯子,没作任何回答,她的反应更像是将秦菲当成了空气,可秦菲知道不是这样的。 秦菲露出了更深弧度的笑容,标准得像是可以随时印上客航的海报:“我是这里的员工。” 苏品清对她解释自己身份的行为不解,更不在乎,但仍是分给了她一个眼神,看着她的表演。 秦菲的目光在苏品清那张明艳到完美无缺的脸上游走,多年前在公交站吃瘪的一幕如幻灯片一般在脑海播放。 她松开不自觉攥紧的手,用柔和的声线将话题又拽了回来:“你最近还好吗?” 话音才落,她顿了一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顾放还好吗?” 苏品清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微微动了动偏头的方向,如同在审视面前的女人。 原本直视着苏品清的秦菲见状,短暂地将目光移开了片刻,很快又看了回去:“啊忘了问,你们还在一起吗?” 没等到想要的反应,秦菲微微垂了眼,在想着什么。 再开口时,她听起来就有些歉意:“我之前和顾放做了些错事,其实……一直都挺良心不安的。我经常祈祷,你们的感情那么好,千万不要因为我分手啊。” 秦菲说得不紧不慢,声音也并不大,可苏品清却觉得,秦菲恐怕是希望这些话成为她的催命符。 秦菲一手抱住胳膊,原本极具风情的她现在看起来弱不禁风:“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和他过去的那些感情让你们这么为难。明明你比我优秀得多,更适合他的。” 卡座前后都有人,苏品清不相信没人竖起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她本还奇怪,秦菲为什么将自己见不得人的私事拿出来说。现在她突然明白了。 秦菲的阐述分明避重就轻,模糊了关键信息,让非知情者云里雾里,以为是温柔白月光与倒霉白米粒的纠葛。 而真正的目的,想必只有她自己知道,可苏品清也明白,不外乎不甘的心理作祟。
苏品清还想看看她能怎么演,便好整以暇地继续沉默着,顺带瞥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才过去三分钟。 自言自语几句话尚且可以当作暖场,可这么一连串下来都是自导自演,气氛便莫名尴尬起来。 秦菲也发现了这一点,那股恼羞成怒的感觉让她本就不稳定的状态更加失控。 可为了达成不让苏品清好过的目的,她继续说着:“你们大概是分手了吧?都没听顾放提起你。不过,你好像也没多难过……你跟小薛总认识多久了?” 分手话题衔接着薛燃,苏品清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了她的意思。 可笑至极。 苏品清那副清高莫测的表情,让秦菲掐紧了自己的胳膊,甚至有刹那的退缩。
可很快,她想起了那次的车站。 那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