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品清没有改动出院时间的计划,但在离开前她觉得还是需要跟顾放说一声。 这并不代表她想要逃避责任,而是她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补偿他的付出。 所以当护士给苏品清换完手臂上的药,她便拿起手机打算告知顾放。此时她的手机上刚好来了一条短信。 【品清,我试试能不能发消息给你】 这条消息刚发来不到十秒,又一条消息弹出。 【对不起,我只是试试,没想到真的发出去了】 苏品清看着屏幕上的字,一时无言。 从病房外进来的薛燃看到她静静地看着手机,似乎是预感到了对面是谁,手捏紧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今天把车开过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发完一条短信的苏品清看向薛燃,按灭了屏幕:“下午吧。” 薛燃挑眉点点头:“嗯。要再观察观察他的情况?” 苏品清翻他一个白眼,没有去回答他无聊的问题。 薛燃咬了咬牙,坐到她的身边:“苏安安,我问你个问题。” “嗯。” “如果是我挨了那一刀,你也会对我这么好吗?” 薛燃直直地看着苏品清,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答案就在她的脸上,忽略一秒便会错过。 苏品清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的:“要不你试试?” 明明是很轻柔的语气,很平静的表情,但薛燃却因为她这句话,耳朵渐渐红了起来。 他轻咳一声,微微向后退了一些,目光回避地看向地面。 本就是开玩笑的话,苏品清以为薛燃是无言以对,没过多在意他的反应。 安静的单人病房里铃声突兀地响起,苏品清将手机拿了起来,看屏幕上显示的一串号码。 和刚才的短信来源一样,是她在回病房的路上才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的那个。 铃声并没有响多久,在苏品清接起前就挂断了,持续了大概十声左右。 “想接就接呗,说不定大病号找你有什么急事呢。” 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有在刻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苏品清突然起了逗逗薛燃的心思,将手机伸出去:“帮个忙。” 薛燃显然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深意。 苏品清补充道:“手臂不方便,帮我加下他号码的备注。” 薛燃听后脸色明显黑了下来,他瞪了苏品清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把手机接了过来。 “写什么。” 语气不善。 苏品清假意想了想,恍然大悟般说道:“就叫‘前男友’,怎么样?” 薛燃的手迟迟没能按下按键,过了会儿很不甘心地问:“你这是要提醒自己,跟他关系很不一般吗?” 苏品清赞同地点点头:“也是个理由。” 薛燃咬得腮帮子都有点痛,最后气急,直接将顾放的名字打在备注上,将手机还给了苏品清。 苏品清拿回手机,看着上面一板一眼的名字,又瞟一眼身侧坐在那独自生气的人,很努力才憋住了笑意。 *** 苏品清没有耽误出院的计划,真正的原因在于苏茂亲自来电跟她说,苏正德出事了。 苏茂除了苏品清醒来后的那天出现了一次外,再没有露过面,苏品清本觉得奇怪,可当得知苏正德在她住院当天突发脑溢血死亡,她便自然知晓了原因。 苏茂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一是因为苏品清刚醒需要静养,二则是因为苏正德的死因并不完全单纯,他调查了好几天。 苏品清先回了老宅,刚好撞上苏茂正在客厅里吃药,她走过去在苏茂身边坐下:“爷爷,你还好吗?” 苏茂摆摆手,又拍了拍苏品清的手背,笑着:“爷爷没事。你刚回来,先回屋休息,咱们有事后头再说。” 苏品清却没有听话:“我已经问过您的助理了,警局那边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我会去见方婷玉,您好好休息才对。” 苏茂深深地看着苏品清,老当益壮的他竟也显出了一丝疲惫,但同时也有着欣慰:“好,爷爷听你的。” ———— 苏正德的尸体目前还停放在警局,方婷玉对她的行为供认不讳,但却仍坚持苏正德的死意外大于人为。 法院如何审判苏品清并不关心,即便血缘关系仍在,她也没办法做到将苏正德的事放在心上,去见他最后一面已是足够仁慈。 看着他灰白惨淡的面容,苏品清一时竟无法分辨涌出的情绪为何。 就是这个人,这个躺在她面前的人,让她和她的妈妈此生走入无解的悲剧。他实在该死,而他的死也实在突然,以至于苏品清到现在仍难分虚实。 直到警察向她阐述对方婷玉的调查结果,她才渐渐有了实感。 警察似乎对苏品清平淡的反应感到意外,但也只是片刻。毕竟他们这种富贵又复杂的家庭,人情总是淡漠,他早就见怪不怪。 来到警局,苏品清不止这一件事。 她前几天落水的事与方婷玉扯上了关系,自然也就在调查范围。 调查的起因在于张敬国毫不犹豫地供出了方婷玉,监控、人证以及昂贵的律师足以让他接受足够的惩罚,他大概很想要拖人下水。 苏品清向警察交代了与张敬国的纠葛,并直言他背后一定还有合作对象。因为她没想到,张敬国竟然没有供出他背后的主使。 沈媚应该是拿捏了他的把柄,但除了张敬国,自然还有别的人可以当作突破口。 在苏品清的请求下,警察带着她于传讯室见到了方婷玉。 向来靓丽光鲜的方婷玉整个人变得异常颓废,连头发都变得干枯毛糙,不见丝毫精致。 她看见苏品清后突然一激灵,双手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