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两人中间,把宋弋挡在自己身后。
“阿姨您别生气,宋弋这还病着呢,时间不早了,要不让他先上去休息。”康庄转头用眼神示意宋弋快走,“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有什么话您和我说说,我回头帮您劝劝他。”
宋弋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眼神,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康庄身后,康庄悄悄用手肘推了推他,他担忧地看看她,又看看母亲,才缓缓转身走开。
女人本想拦住儿子,但康庄的话还是让她心念一动,面前高大的孩子依旧高大,但他苍白的唇色和单薄的病服时刻提醒着女人他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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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庄带着女人在接诊大厅的长椅坐下,白天喧嚣的大厅此时空无一人,女人坐下后一言不发,康庄斟酌着措辞,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解决不了宋弋母子间的矛盾,但有些话她想代替宋弋说出来,康庄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她觉得如果是宋弋,那些话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说。
“阿姨......”康庄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最近和宋弋谈过心吗?”
女人闻言侧头,神色怪异地看了看康庄才答道:“没有,他回家不怎么爱说话。”
“那......您有发现他情绪方面有什么不对的吗?”
“什么意思?”女人有些不解。
“就是......”康庄神色窘迫,吞吞吐吐道,“就是这么久,您有没有觉得他......比较悲观......或者说厌世......”
“厌世?”女人声调高扬,五官紧皱在一起,“什么厌世?”
“就是想不开,觉得活着没意思。”康庄索性放开胆子直说。
女人面带愠色,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阿姨,你没有发现宋弋之前有过自杀行为吗?”康庄语气平和地像是在叙述一件小事,“这次生病也一样,他不打算治疗的。”
“你胡说什么呢!”女人腾地站起来训斥道,“他是我儿子,他什么样我能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自杀?”
“好端端地他自杀干嘛?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么做?”
“我告诉你,不可能!我儿子不可能自杀!你不要乱说!”
“这病是小事,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我们去大城市肯定能治好!他说不治那是气话!”
女人不管不顾地说着,不知道是在说服康庄,还是在安慰自己。
“阿姨,您真的没发现吗?”康庄不慌不忙,一字一句道,“宋弋左腕上的伤疤是割腕留下的,他的病去年已经发现了,但这么久他既没有告诉您,也没有去治疗,您真的觉得我是乱说的吗?”
女人呆立着,嘴唇嗫嚅,想说些什么反驳康庄,但说出来的只有“不是,不可能。”
女人突然转身要走,康庄知道她怕是要去找宋弋,眼疾手快地拦住她。
“你做什么?”女人回头,眼神怒视着康庄。
“阿姨,您要去找宋弋吗?您见他要说什么?质问他为什么自杀?还是逼着他接受治疗?”康庄的话毫不客气,甚至是逾矩过分,“阿姨,这么久了,您有没有想过反思自己呢?”
女人瞬间被康庄的话点燃怒火:“反思?我反思什么?我生他养他,给他吃喝,供他读书,我需要反思什么?”
“就算我打过他骂过他,但哪家父母不是这样,他那个没人样的爹抛妻弃子,我既没有不要他,又没有虐待他,十几年含辛茹苦把他养大,他有什么可不满的?”
“那您爱他吗?”
“爱他?我还不够爱他吗?”女人面色赤红,语气急促,“我是短他吃还是缺他喝了?我辛辛苦苦上班赚钱,哪一分不是花在他身上了?别的女人离婚都再找一个,就因为怕他受委屈,我硬是自己带着他过,我还要怎么爱他?”
“我为他牺牲了多少?受了多少委屈?他知道吗?”女人眼眶泛红,泪水左右摇晃着打转,“怎么?他现在是觉得我做的不好,要你这个外人来教育我?”
康庄突然懂了宋弋为什么从来不和他的母亲谈这些,他怎么说得出口?又怎么谈的下去?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他们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
给予生命的事实,一饭一粥的养育,点点滴滴的关照,像一粒又一粒的沙子,在经年累月的堆积后,终究成了压在身上的一座山,可以呼吸却步履维艰,一旦想要抖落却立即被无孔不入地填满。
“所以,阿姨,您每次都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宋弋妥协的吗?”康庄有些生气,口不择言地顶撞道,“讲您的委屈,说您的不容易,让宋弋愧疚自责,以此来达到您的目的是吗?”
女人像是被戳破心思,抬手猛地甩了康庄一巴掌,康庄始料未及,没有躲过,寂静的大厅回荡着清脆的响声。
“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和长辈说话的?”
女人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