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藜稀里糊涂被带上车,和昏迷的池王一起。膺若诚姗姗来迟坐在了两人对面。看得出来这些人对池王还有些敬意,马车是专门改装过适合轮椅上下。沈之藜赶忙伸手去探对方的鼻息,确认无误后才放心坐好。一抬眸,便看到一车人严阵以待,气氛凝重而庄严。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知晓我们的计划?”
“什么计划?你们真的要造反?为什么要拖着池王下水?”沈之藜震惊不已,不明白眼前人哪来的自信,争着抢着去主角面前当炮灰。她并不在意这些人他们是否一心求死,她只是不希望池王受牵连。起兵造反可是一命呜呼的事情,池王死了,谁给她写休书,到时候让她陪葬也说不定。
“一介柔弱书生岂能懂得国仇家恨,我们在做正确的事,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比起阴险狡诈的池子崇,池王才是不折不扣的明君。”面容黝黑,目光炯炯的武将突然坚定出声。
“你也参与其中??”沈之藜费解地看向膺若诚,质问道。
“与你何干?小小书童竟敢如此同军师讲话!”
电光火石间,一把匕首从袖中甩出,直逼沈之藜对方向而去。
正盘算着是否应该事先揭露她的真实身份,耳边便传来了利刃掉落的声音,一抬眼一纸断裂的折扇横在她眼前,遮住了视线。车内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那沉闷的气息在不断地弥散着。
“暗箭伤人算什么正人君子。你们所谓的大计连我这个无知书童都能看透,更别说是无处不在的眼线。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池王和黎明百姓,你们尊重过池王的意见吗?”沈之藜愤懑道,难怪池子崇会笑到最后,对手多是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想不赢都难。
“男子汉大丈夫岂是贪生怕死之徒。”众将怒目而视,车内气氛顿时紧张。
“人固有一死,但死也要死得其所。你们想过今日若是全军覆没,王爷也会被你们牵连。日后暴君当道,黎民百姓谁来解救,这般天下如何太平。”沈之藜终于知道为何反派会逆袭,一群莽夫难成大业。主要是她也会葬身其中,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横竖都是死。
“哼,难道天下需要你这般手无寸铁、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黑脸怪讥讽道,眼神里说不出的轻蔑。
“你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新皇登基,正逢新政惠民之时,百姓刚得到甜头,你们出师无由。即便今日侥幸成功,也很难取信于民。既然现在的皇帝并非明君,你们何必急于一时。不多时日,苛捐杂税和徭役政策定会再度重启,昏君必将自露马脚。凡事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你们等那时再出兵讨伐,定能名正言顺,民心所向。”沈之藜不知如何和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解释,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胜利,因为整本小说的主角就是池子崇,他们不过是同主角做对的炮灰罢了。要不是事关池王的性命,她也懒得管。池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可是要在这鬼地方待满3个月才能回家。
“手无缚鸡之力,只会巧舌如簧。将军,这人来历不明。时至今日,妄不可轻信谗言。”黑脸怪直视沈之藜,眼里充满憎恶。马车内顿时剑拔弩张,仿佛下一秒沈之藜就要被人咬断脖子。
面对黑脸怪挑衅的眼神,沈之藜鼓起勇气怒瞪回去,脊背僵直地向昏迷的池王身边靠近了些。她开始思考要不要表露身份,羊质虎皮的她也撑不了多久,心里比谁都怯弱畏缩。
“殿下可曾和你说过什么?”角落里的副将突然出声,面色凝重。
好在这帮莽夫还是忌惮池王,她明白转机来了,故作义愤填膺道:“当然,不然我怎么会知情。试问你们真的有尊重过王爷吗?”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目光投向池王的方向,纷纷愧疚地垂下眼。
霎那间,随着一声短促的清响,一道寒光闪过,行进的马车突然停下,车内骤然寂静,众人默契地噤了声。为了掩人耳目,众将并没有骑马,而是分坐三辆马车,没有将军的命令士兵定不会擅自停车。
沈之藜识时务地闭上嘴巴,有样学样地静听风吟。忽的马蹄趵趵,声如巨雷,车外传来车夫的低哑干涩的声音,“将军,我们被包围了。”
“劳驾诸位故人下车吧。”南军将领穿着厚重铠甲,手持着长枪,骑着高头大马,蓄势待发。
一时间天昏地暗,万马皆喑。车门从外面被打开,正前方是高大的连理松,赶了半天路还是没走出峡谷。眼前层层叠叠的布满了长蛇阵,与松散的北军不同,他们以笔直的身姿站立,双脚并拢,身体挺直,双臂自然下垂,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无疑这是一支精良部队。弓箭手们分成几列,第一排的士兵们发射箭矢之后有条不紊的后撤,然后第二队的士兵们补上前来再次进行射击,就能形成一道毁天灭地、没有间隙的火力网,足以将任何敢于靠近射程的敌人打成筛子。
四周万籁俱寂,刚刚的豪言壮志仿佛一瞬间将要被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杜将军面色冷凝,众将紧张且悲壮,黑脸怪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