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冷漠却不让阿杏看到,娇俏的面容,清脆的声音,明亮的眼睛,再加上雪中送炭是足以让人动容。
但面对的是江岸,总会留着心眼的江岸,阿杏是这几个月才开始同江岸亲近,出入小院也多,即便是真心相待,江岸也不可能放心。
江岸的信任只建立在利益关系上,旁人对他无所图,再怎么示好还是在他戒备的范围,阿杏于他大概就是可有可无。
所谓雪中送炭在江岸的处境里,也只是不会发热的火星,并无任何周转。
季秋看着江岸的脸,不过就是冷漠同和缓悄悄变化,环顾了屋子的陈设,贫寒二字不为过。
名义上是江家二公子,生母在外却全无消息,住的简陋院子,唯一像样的东西就是江岸穿的衣服,不是什么华贵布料,就是普通百姓制衣用的麻料,贵在江岸的小娘手艺好,穿着也还体面。
江岸起身到了一边宽衣,阿杏做到了江岸的位置,江岸反手为自己抹药,十分费劲,清瘦的背后全是青肿的痕迹,抹药的手还是通过按压来确定伤口。
这样的事,季秋没有经历过,即便是在外受伤也有安曲追着他擦药,季秋并不嘲笑江岸的处境,反而想了想自己的优渥。
下手重了也一声不吭,薄薄地汗水浮现在江岸的额头,等了一会儿,阿杏忍不住转过头道,“公子,我帮你上吧。”
“不用。”江岸声音因为隐忍有些嘶哑,还是冷淡多些,他扯过衣裳遮住身体,简单地告诉了阿杏自己的态度。
阿杏便转回去,“公子,书斋好吗?能见到公主吗?”
闻言江岸的眼神暗了些,顿了顿动作,他咬着衣裳,继续上药,如此便不用再说什么。
等不到回答,阿杏也觉得没什么,自言自语着,“要是能见到公主,公子的境遇也会好很多吧,我听说南国的公子就是受公主的庇护,如今才能够安稳度日。”
提及容璇,季秋就留心了些,却更加注意江岸的表情,果然,江岸的脸色变了,有些阴郁,至于为什么,季秋看不出来。
季秋接触谢锦的时间不多,唯一一次还是借着容璇才能得见,容璇同谢锦相交的事,并不足以让人传扬,季秋也知之甚少。
且谢锦的处境怎样,寻常的丫鬟怎么会知道?苛待质子的名声,容谌是绝不允许的。
即便谢锦处处受人议论和不敬,也绝不会传出宫来,世家子弟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仰仗的人是谁,口风也紧,只在身份相同的人之间提过,不可能下至帮厨的丫鬟。
容璇同谢锦的相交,明面上只有书斋问学,容璇学的快,已经同谢锦在一个出听学,并没有不妥,季秋虽然知道两人私下一定会同行,但旁人看着两人年岁的出入也懒得去细想吧。
细想过后,阿杏轻描淡写地无意开口,让人疑心,能知道容璇同谢锦的私交,肯给是要见过的,而且十分留心的人。
季秋知道了方向,但是也无从下手,他无法随时守在容璇身边,也无法查清容璇都见过什么人,背后的人什么时候开始的,都是一个谜。
阿杏也不知是不是试探,说完之后拿过水盆里的帕子帮周氏擦着额头上的汗,江岸穿上衣裳,看着阿杏的背影,没有说话的意思,两人无话也看不出什么了。
他在想什么,季秋不得知,估摸着时间,季秋盖上瓦片,动作轻盈迅速地出了江府,怕赶不及容璇的生辰,虽然没有承诺什么,但是在他这里,容璇会孤单些,会想他去。
回忆到此,季秋在想要不要告诉容璇,背后的人在看着她,可容璇本来就沉稳安静更多,好不容易的转变,让季秋倒不那么干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