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梢是藏不住的,容璇练箭的时候都没觉得疲惫,天渐渐暗下来,霞云美得不像话,容璇偶尔偷懒抬头看看。
季秋没有严声厉色的时候,所以他没有说话,他有没有在看这些云,容璇不知道,偷偷看一眼吧,又觉得会被发现。
莫名其妙但是一直缠绕,容璇分心在弦上,拉了满弓,瞄着靶心,季秋的这把弓是比平常的还要轻巧些。
季秋手放到脖颈后,懒洋洋地向后仰头,大概是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吧。”
箭还是出去了,容璇没收住,已经不早了,是该各自回去了,容璇垂下手,点了头。
“公主真是天赋异禀。”安曲看了一眼那箭落的位置,又是靶心,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季秋听习惯了,但是还是笑了,“也勉强算臣教的好。”
容璇跟着勾了嘴角,颇有些得意,嘴上却不说。
三人走出马场,阿笙静静地等着,容璇似乎走的比季秋要快一些,或是季秋放慢了步子,跟在容璇身后,正好,季秋驻足,容璇回过头看着他。
季秋拱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近,容璇这才看到,“回去吧。”容璇说完就转回头,走自己要走的路。
阿笙对着季秋行了礼,跟在容璇身后,两人并不并肩,季秋没有站着,迈开步子往宫门去。
“公子今日怎么话少了?”安曲在一旁偷瞄着季秋。
为什么呢?季秋还仔细想过了,比平时要认真,“我教不了小丫头多久,你看这皇宫多大?她也有被为难的时候。”
同李琰比箭,这不算为难吧?安曲不解,听着季秋说的也是前后不相对,一头雾水,“唯一的公主,能有什么不顺遂的。”
“你我看不见。”季秋只留了一句,便沉默了。
比箭只是一件表面的事,虽然是容璇要求的,但是李琰的态度,已经暗暗传达了容璇并不被所有人尊敬。
说皇宫大,因为容璇只是小小一个人,即便是公主身份,可惊马案还是发生了,还查不出结果。为难也不止是李琰所给的,容璇一直以来都没有以公主的身份自居,是为什么呢?
万千宠爱在一身,不至于让小丫头半点娇贵的性子都没有,宫中的秘闻也隐隐关于容璇,她被什么为难,变成如今这样,不得而知。
那日他潜入江府,的确没有什么重要的发现,江淮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边陪侍的人很多,他也摸不到跟前去查探。
把人都引出来,反而会让江必警惕,胡乱猜测。
江淮的院子热闹,季秋便在江府走动,他摸清了江必的书房和卧房,桌上都是寻常的物件,季秋没有尽数去翻。
原本的目的只是想看一看江府的情况,江必毕竟是朝臣,他的东西大多是关于朝政,季秋没有动。
几处都没有异样,季秋便准备回去了,但有一个丫鬟抱了一个包袱,并不去江淮那处,举止又小心谨慎。
从厨房出来就左右观望,很难不让季秋忽视,丫鬟见没人抱着东西便快步往灯火稀少的地方去。
季秋在暗处紧紧跟着,他步子很轻,丫鬟估计只能听到自己心口的噗通声,她跑进了一个破旧的院子。
大臣府邸的院子,一般为着脸面都会翻新一遍,这里一点都没有,位置也很偏,季秋心里更好奇了。
江必在外极为注重名声,丫鬟不会平白无故来这里,能把人安置在这里,也不在意落下苛待的名声,想来江必心里很不满这里面的人。
季秋回头看了一眼来的路,那头有很多灯火,两处被这条路隔开,没有细想,便翻上了院墙。
夜色中的院落更显冷清,只有里面的屋子有些灯火,季秋便顺着院墙走,轻步上了屋顶。
瓦片挡不住里面的声音,
“二公子,我偷偷拿了些吃的,还从李妈妈房里拿了些药,你拿去给娘子用。”是那个丫鬟的声音,脆生生的,年纪不大。
“阿杏,你不必为我们奔走。”男声清冷。
季秋蹲下身,轻手翻开了瓦片,二公子自然是打过照面的江岸,这不意外,江岸坐在床边,床上躺了一个女子。
照着两人的话,季秋也知道了三人的关系,旁人家事,季秋不打算插手。
“娘子的头挨了棒子,下午便不清醒了,公子去求求老爷,让请大夫来看看吧,总不至于……”
“至于疯癫吗?”江岸不觉得说出来有什么,他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手掌印,语气淡淡是有些不通情理的感觉。
旁人会觉得江岸古怪,阿杏到没在意,她把药膏和刚煮的鸡蛋翻出来。
“公子,抹些药吧,府里的人都忙着大公子那边,空不出手来查人,杏儿今日留下来照顾娘子,公子便可好好休息。”
江岸看着阿杏捧着东西,眸子里面有烛火的光亮,他沉默了一会,脑子里想到了一个人,他伸手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