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李琰终是耐不住性子,派人传话要与江岸见面,人还未到门口,怒火先至,“到底是谁的手笔,将人带进来了。”
疫症原本都被堵在外面,不想城内突然发作,还是从季家起得苗头,将李琰所说的计划搅成散沙。
季秋非但没能被支开,还暂领禁卫军稳住城内的百姓。
幸好此处无人,江岸无需自讨没趣地提醒李琰,他仍然低头写字。
“你有什么法子?”李琰直接走到桌边,用手中的扇子敲打桌案,并无几分耐心。
“走一步看一步,季秋把自己的玉佩给了公主,又助公主出城,若出了事,季家必然会因此事受牵连,他比我们更急才对。”
李琰似是听见了笑话,冷笑道,“看来今日我不来,你父亲是半点有用的都不透露给你。你道他季秋没后手?季将军只是染病不是糊涂了,孰轻孰重他分得清,季秋把这安排好,已经出城,在去接公主回宫的路上了,你父亲让你誊写他的奏折,一点一点把他的模子刻到你身上,你几时才能翻身?”
字字诛心,江岸的手不住用力,将字的收尾拉长,“他怕我是一头狼,所以才想慢慢拔掉我的牙,李公子,你若是我,也翻不出这天地。”
“……罢了,左右江必只剩你一个儿子,我父亲在朝堂上推一把,让他等不起。——不过,你猜公主会不会跟季秋回来?”桌上散开的奏折被李琰随手抽出一本,然后任它垂落展开,如同玩耍的物件。
这个问题,江岸没想过否定答案,容璇年纪不大,又是公主,养尊处优没人敢强加担子在她肩上,遇到这种事,合该回到亲人身边,只是,李琰说过会让容璇明白自己的责任。
他思绪有些漂浮,想不出那看台之上矜贵的公主能做到什么地步,从他所知之事,容璇亲近季秋,少不了怀春之意的猜测,他也不尽然,若是这般,容璇要留下,该如何做?舍弃季秋?
江岸有些期待两人相背的场景了,只可惜他无法亲眼得见。
“说说看。”李琰窥见江岸眼中的亮光,按住了他执笔的手,不容拒绝。
“我觉得,公主或许会留下,李公子不是往这火星上鼓了风,只等它燃就好,好将火跟纸捆在一起。”
午时还不见容璇起身,南笙便替谢锦房里瞧瞧,只见容璇还卧在床帐中,南笙本想轻手轻脚地带门离开,伴随门轻轻的响动,还有细微的□□,有气无力。
南笙大步走了进去,掀开床帐只见容璇脸上挂着病态的潮红,伸手试过额头,急忙喊道,“来人啦!叫府医!”
这边动静一出管家便急忙去前厅传话,闻钰顾不得男女有别,往后院去,闻舒也跟在后头。
谢锦本打算于房中避人静养,听到消息便过来了。
“这……”府医的手隔着帕子为容璇搭脉,眉头紧蹙,查看过容璇的病态欲言又止。
“其余人退下吧。”闻钰支开了府中的下人。
府衣对着闻钰跪下,满眼真诚,“大公子,老夫行医数十年,不曾有过差错,昨日,姜姑娘确实没有染上疫症,今日却……”
谢锦脸色本就不好,又添上三分。
“谢公子宽心,姜姑娘是因体质孱弱,这病才会这般来势汹汹,老夫会开一些退高热的药,只能先拖着等到疫症的方子出来。”府医是个明眼人,这话对着谢锦更为重要。
“多谢。”谢锦看着容璇,担忧不掩。
闻钰亲自带着府医去开方子,他路过闻舒身畔,“长姐同去吧。”
屋内只剩南笙与谢锦。
“……谢公子,我们心急是没有用的。”南笙已然冷静下来,淡淡开口,伸手为容璇盖好被子,随后走到门口四处看过,才关上门,“不管你信不信,我虽然来路不明,但我不会害她,反观那位闻家大小姐,神色如常。”
谢锦静静地听完,才道,“嗯。”他注意到了闻钰的动作,他口中的长姐。
“长姐,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闻钰让府医去抓药之后,便匆匆返回,此时脸上挂着平日不曾出现的愠怒。
闻舒坐在上位,面色平静地饮茶,“阿钰,做戏就要做全,父亲疼爱阿妤,连夜安排都要将阿妤从历城接回去,陛下也是人父,不会输去半分,不日便会有人来接公主回宫。”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这般做!公主无辜。”闻钰有些力竭,不知何时起,他愈发不能明白闻舒,他就近扶住椅背,扭头错开与闻舒的对视。
似乎是从二人分道而走,一个养病读书,一个游离在外。
“父亲命我将闻家从此事中抽身。疫症何时能结束,会拖死多少百姓,你我都不知,无非是两种病,先救一边人,我做了推手罢了。”闻舒抬眼去看闻钰,后者痛心疾首一般,她别过脸,心软下去几分。
“阿钰,事情远没有你看到的那般简单,历城之中的病,只是被人投毒而已,有人要玩弄权谋,拿这些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