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季灼灼与长生一筹莫展之时,天空忽然下起了金黄的银杏叶雨。
透过摇摇晃晃的水面,季灼灼看得并不真切,她拉着长生的衣袖,不确定地问:“你看见了吗?”
长生点点头:“金黄的雨。”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头戴雪色锥帽,身穿月白长袍的倩影,在漫天银杏叶中逆光而来。
直到她把两人救了出去,季灼灼才回过神来,喊了句:“大姐。”
季棠云微微点头,她手上拎着一把银白的长剑,上面挂着一个血迹干涸的魔物头颅,俨然一副降魔归来的模样。
饶是如此,季棠云身上丝毫不见血腥与狼狈,她周身气度风华,纵使手持利器,也掩盖不住满身书卷气息。
反观自己,区区一个流沙深渊,就能要了她季灼灼的命。
季棠云见了长生,笑道:“我正找你。季家要履行婚约,迎亲条件是你要独自一人穿越百鬼窟。”
长生听了,淡定地点了点头。
季灼灼一听,着急道:“大姐,百鬼窟那是什么地方?里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啊。让长生独自一人穿过,他还有活路吗?”
季棠云笑吟吟道:“我也没办法。要娶季家的女儿,必须经历这一遭。”
她见季灼灼形容狼狈,从衣袖中摸出体己荷包,看也没看连同袋子一同交到季灼灼手中,对她说:“傻丫头,怎么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她伸出纤纤玉指,给季灼灼指路道:“顺着这条路直直地走,到了官道后,就安全了。”
季灼灼疑惑道:“啊,大姐,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嘛?”
季棠云温雅从容道:“北方有泪童作乱,我要过去协助。”
季灼灼沮丧道:“大姐,我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这次分别,都不知道再见是什么时候了。”
季棠云点了点小妹的头,微笑道:“你呀,小脑瓜里都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呀。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季灼灼依恋地环着季棠云,撒娇道:“大姐,求你了嘛。”
季棠云无奈道:“小无赖。”她从随身空间中抽出一沓金箔符纸,尽数交到季灼灼手中,给粘人的小妹演示如何用符纸燃放信号弹。
季灼灼与季棠云腻歪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与她分别。
待季棠云离去后,长生才问:“薛玥那般刻薄你,为何与她女儿如此亲近?”
季灼灼则恋恋不舍地望着长姐远去的身影,含情脉脉道:“大姐和薛玥不一样的,大姐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姐姐。”
长生叹气道:“灼灼啊,你是世上最笨最笨的灼灼。”
季灼灼较真道:“长生,不许说我大姐的坏话!”
“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姐姐,你看,我和你待在一块儿,她什么都没说。”
长生被季灼灼弄得无言以对,只好敷衍道:“你大姐心系万民,博爱天下,想来心思不在儿女间的小情小爱上。这么看来,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的人。”
季灼灼双手抱胸,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
长生见她比吃了蜜还甜的模样,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不知道在外人面前,你会不会也这么维护我。”
季灼灼郑重道:“那是自然。长生,要是别人敢说你的不是,我就和他拼了!”
“我会用我的生命,维护你、保护你的!”
季灼灼手中的金箔纸燃烧了一张,她耳畔传来季棠云的声音:“傻丫头,和长生走吧。修仙路漫漫,难得有情人。恐怕是要变天了,再不走,就没机会了。”
季灼灼听了,咬咬嘴唇,问长生说:“长生,我后悔了。”
长生问:“什么?”
季灼灼:“以前,我老觉得变强了就能拥有一切。长生,我现在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季灼灼的话戛然而止,长生吐血了。
季灼灼连忙搀扶着长生,问他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长生却抬手抹去嘴角血迹,不以为意道:“老毛病了。灼灼,你刚才要说什么呀。”
季灼灼蓦然想起长生上季家求药的事情,心口突突直跳。
她咬咬牙,满不在乎地说:“不说啦,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给忘了。”
她催促长生尽快上路,长生无奈道:“灼灼,就算再着急,也不能在半夜三更启程呀。好歹,我们得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上吧。”
他们去了一家客栈歇脚,第二天清晨,长生在门口捡到书信一封,灼灼不告而别了。
长生无奈,只好独自一人前往百鬼窟。
奇怪的是,这条路安安静静,路上别说一只鬼了,就连一个人、一片叶子都没见着。
长生满心疑惑地走过鬼气森森的骷髅路,季灼灼将脑袋歪在一棵大树上,累得几乎要虚脱。
季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