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连夜卖掉流云如意簪,用换来的钱聘来术士清除路上的魔障,她自己则通宵整夜,在百鬼窟吹笛施术,将猛禽野兽催眠。
长生只剩下最后一关了。
在百鬼窟的尽头有一条黑河,里面住着一只生猛的蛟龙,它的爪子上套着一串人头骨制成的项链,足足有一百颗。
季灼灼捏紧手上的冰晶天魔石,踱步来到黑河边。
她盯着奔腾不息的黑河,那水黑黝黝,走到岸边还会听见一种凄厉的尖叫声,那是惨死的冤魂发出的悲鸣。
季灼灼以身为容器,生吞冰晶天魔石,她跳入湖中,将湖水冰冻。
第二天吉时,长生骑着马从黑河的冰面走过。季灼灼披头散发地站在河底朝天望。
阳光洒在冰面上,冰面折射出刺目的光线,季灼灼被炫得两眼泪汪汪。
长生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季灼灼舒出一口长气。两道热泪从她眼角滑落,这时蛟龙动了一下,整个冰面顿时爆裂,蛟龙龇牙咧嘴地要生吞季灼灼。
季灼灼惨叫着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和长生手牵着手,在一个绿火莹莹的山洞里,面前还坐着一个年轻貌美的村姑。
那村姑,头上插满了鸡毛,鬓边一朵红牡丹,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看起来像个疯婆子。
不过嘛,是个美艳动人的疯婆子。她浑身软绵绵的,好像天生不长骨头,一双眼睛又长又媚,里面泛着水波,又好像藏着钩子。
“长生,长生,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长生你听得见我说话么?眨眨眼睛呀!”
“丫头,别费劲啦。书生被我定住了。”
那疯婆子斜倚在贵妃榻上,用下巴努了努长生,千娇百媚地问了句:“丫头,你和他私奔过来的?”
季灼灼:“是。不过,你是谁呀?”
“我呀,是井水姑娘,管这一片儿的痴男怨女。”
“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和你私奔的男人更不是好东西。我这就杀了他!”
季灼灼连忙说:“不不不!不是私奔,我们是路上遇见的!”
井水姑娘哼道:“男的果然不是好东西,你和他孤男寡女搞在一起,也不是好东西!男的白白净净,是负心汉,女的看着这么娇媚,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把你们杀了!”
季灼灼:“不不不!我们萍水相逢,路上遇见后相知相许,他这是要带我回家,禀告父母明媒正娶。”
井水姑娘勃然变脸,她立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季灼灼,恨声道:“所以我最可怜,被男人抛弃在水井里,死了还要看你们相亲相爱!今天你们两个都得死!”
这时,一个身穿喜服、形容俊俏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季灼灼定睛一看,这不是许筠吗?
季灼灼毫不犹豫地指着许筠,大声说:“我爱他,我爱他,如果你一定要杀一个人的话,就杀他吧。”
许筠瞪了季灼灼一眼,他刚才追杀一只赤目魔眼蛛,误入洞穴,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警惕地看了一眼井水姑娘,又狠狠剜了季灼灼一眼,并没有张口说话。
“哎哟,你好贪心哦。这个也爱,那个也爱,我看你哦,比村里那些男人还要花心!”
季灼灼斩钉截铁道:“我爱的是刚进来的这个。”
“是嘛。”井水姑娘细细打量着长生,又瞧瞧许筠,斟酌着说:“书生看着清秀,新来的眉压眼,也挺帅的。我看你呀,分明是两个都爱!”
井水姑娘的两段水袖飞了出去,分别停在长生与阿筠的天灵盖上方。一阵冷风吹过,季灼灼看得分明,井水姑娘的指甲暴涨一尺,那白森森的指甲看着比匕首还要锋利,不需要怎么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将人的皮肉分离。
偏偏井水姑娘笑得比花儿还要艳,她满面春风地看着季灼灼,调皮地冲她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甜甜的小梨涡。
季灼灼连忙跑到长生边上,使出吃奶的劲儿,将长生从井水姑娘掌下挪开。
季灼灼将长生往边上挪开一寸,井水姑娘便故意将手伸长一寸。
井水姑娘问:“你选好了吗?杀哪个?”
季灼灼指着阿筠,眼都不眨一下。
“杀他。”
井水姑娘一脸狐疑:“嗯?”
季灼灼信誓旦旦:“天地为证,我爱许筠哥哥。你看,我和他都穿着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