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云和长生被许百臣抓走了,许筠与季灼灼,前往兰陵许家救人。
季灼灼看着眼前姹紫千红的花园,狐疑道:“他们真的会在里面?”
许筠:“他们被囚禁在花房,里面有禁制。”
季灼灼:“先去看看。”
许筠咬破食指,把血滴在季灼灼掌心,
季灼灼连忙将手避开,手腕上依然淋到一滴,她觉得十分恶心,皱眉盯着血滴不说话。
许筠淡淡说:“我知道你讨厌我,为了救人,忍忍吧。”
季灼灼避开许筠,一个人往里走,许家花房里的花朵千姿百态,有个花骨朵比人还高大,花苞合拢,里面有个圆滚滚的东西。
季灼灼好奇地要上前查看,许筠低声说:“这是食人花,吃肉的。”
季灼灼连忙闪开,她手腕上牵引出一条暗红的丝线,另一头连在许筠的食指上。
季灼灼顺着丝线走到了许筠的旁边,两人无言前行。
许筠忽然说:“花房的禁制是人心底的幽暗之处,如果没有破局,将永远被困住。”
季灼灼:“这么说的话,我姐和长生被困在里面了?”
许筠:“是。”
季灼灼狐疑道:“按这么说,每个人内心的幽暗之处各不相同,我们会和长生他们在同一个幽暗之处相逢吗?”
许筠微笑道:“真聪明,当然不能啦。”
季灼灼愤怒道:“许筠,你以身入局?卑鄙!”
许筠笑着用食指夹住一只蝴蝶,一阵白光闪过,两人回到了渝州城。
七月十五中元节,百鬼归家,家家户户都把门关上了。
一个小姑娘跪在简陋的灵堂前哭泣,她的母亲躺在那里七天了,没钱埋。
小姑娘身后飘着很多鬼怪。
一只鬼嬉皮笑脸地说:“你看得见我们吧?嘻嘻嘻最喜欢逗这样的小孩子了,我喜欢欣赏人类害怕的表情。”
一个脖子折断的恶鬼耷拉着脑袋,哄骗:“小姑娘,做人太累了,当我的鬼伴吧。”
他生前调戏屠夫的老婆,被屠夫砍断了脖子,如今依然用哄骗女人的温柔嗓音说着话,愈发显得狰狞。
一个肥肥胖胖的圆脸女人笑眯眯地推开恶鬼,温柔地说:“小妹妹,你别怕,阿姐帮你赶走他。来阿姐这里,阿姐给你烧肉粽吃。可香了……”
小姑娘盯着圆脸女人的下半身,哭得更大声了。
女人的下半身没有腿,只是一团血雾。
旁边的鬼吵吵嚷嚷:“你莫要独吞,说好的,她的肉按斤分,骨头按根分!”
“贪吃鬼,就你多事,我馋的不是她的肉!”
“都别吵了,多好的一个美人胚子,怎么能做食物!这是我的容器!”
一个小男孩冲过去,拉起小姑娘往外跑。
“阿暖,快跑!他们都是找替死鬼的。”
两人跑到一个破庙,季灼灼也跟着追了上去。
庙里的神佛掉了漆,斑斑驳驳,因隔得远,已看不清面容。影影绰绰间,似垂泪慈悲,又似狰狞冷笑。
小男孩拉着阿暖躲在供奉神佛的桌子下,紧随其后的鬼怪暂时不敢近前。
阿暖说:“小夜哥哥,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小夜拧眉,他眼角泛起细微的波纹,一颗浅淡的泪痣也随之起伏。
小夜坚定地摇头:“阿暖,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娘亲不会死,我不能把你扔下。”
妖怪在外吵吵嚷嚷:“快出来啊,死小鬼!”
“灾民太多,连佛祖的金身都扒了,这破庙已经没了供奉,信仰之力撑不了多久的!”
“老恶鬼说得对,这里乌云越来越厚,等云把月亮全部挡住了,咱们就冲进去,把两个小孩都吃了!”
“人肉的滋味,真香!”
“快快快,我等不及了。”
季灼灼的脑壳嗡嗡直响,她想冲进破庙,却被无形的禁制挡住,她拔剑想斩灭鬼怪,挥剑所指只有虚空。
那些鬼怪斩不断、砍不裂,仿佛虚空的影子。
许筠平静地说:“你没有和幽暗之境建立连接,是没有办法破局的。”
季灼灼着急道:“那么,现在只能干瞪眼看着?”
破庙内阿暖失声尖叫,惊飞一群飞鸟。
一只鹰鬼把屋顶啄出一个洞,它长着人的脸,老鹰的嘴,身体像蟒蛇那样,水桶粗细。
鹰鬼长长的尾巴环绕着屋脊,层层叠叠堆在屋顶,它的眼神中带着上位者的精明与狠辣,似乎在盘算着如何捉弄猎物。
鹰鬼忽然昂首俯冲,直挺挺朝阿暖扑来,小男孩张开双手,挡在她的身前。
“啊!”小男孩惨叫一声,他的脸被鹰鬼咬了一口。
阿暖吓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