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姜雪宁原本以为，燕临定会做的再过分一些。可是当她屈辱的眼泪滴在他手上的时候，他似被烫到一样松开了她。
从小到大，燕临从来都没有让姜雪宁流过眼泪。
他下意识反思自己，又觉得可笑，沉着脸留了一句“来日方长”便提着长剑离开，可是姜雪宁看着燕临的背影，怎么看都有几分逃的意味，她想不通。
她唇上的嫣红口脂已被他品尝了大半，但是彼此咬噬的血迹，却衬得她别样妩媚。
谢危看到燕临唇角暧昧的红色时，已是了然他的行径。他早知姜雪宁和燕临之间的恩怨，也明白燕临的恨，只是想起风雪夜里那张坚韧的脸，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燕临，别做的太过了。”
燕临愣了一下，眼神是更加执拗。
“这才是刚开始！”
算了，燕临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怎么说也有姜雪宁一份功劳，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罢了，谢危想。
他盯着殿中的火盆，火光忽明忽暗的，“沈玠要怎么处理？”
沈玠，燕临昔日的好兄弟，现在早就是一根扎在他心里的刺。
燕临收起了眼里的情绪，“我来。”
仅仅两字，令人生寒。
从前的沈玠和燕临也可以说是莫逆之交，同窗之情。至于当下，燕临脚踩着整个薛家的血，还有沈玠的那身龙袍。
沈玠看到燕临的第一句话是，“你把她怎么样了？”
燕临舔了舔唇角，意味不明地说：“她，很好。”
沈玠的脸一下就褪尽了血色，由怒转为绝望。他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只是为了她能高兴，事到如今，他护不住她。
“当年之事，要娶她的人是我，让她当皇后的也是我，你要怪就怪我！”沈玠上前几步。
“当然怪你！你明知道我等她等了多久，沈玠。”
“她根本不爱你。”燕临说给沈玠听，也说给自己听。
沈玠笑了，“那又如何，我不要她的爱，我只要她高兴就好了。”
“可惜我回来了，皇后娘娘以后怕是很难再继续高兴。”
这话说的随意，听的沈玠心惊，今日一见燕临已变了太多太多，他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得。
沈玠的表情变了又变，最终以一种悲凉、决然跪在了地上。堂堂帝王，为反贼屈膝。
“燕临，我沈玠是对不住你，可是对于宁儿，我从来不曾后悔过。你要天下也好，要我这条命也好，放过她。”
“只要你不伤害她，我愿意即刻让位。”
沈玠一字一句都是对姜雪宁的真心，让燕临觉得无比刺耳。
燕临想，果然这些年说新帝宠爱皇后到不可理喻的地步，并非传言。沈玠倒是爱惨了姜雪宁，连尊严都可以不要。
凭什么呢？凭什么这些年她心安理得受着别人的爱护金玉加身，那他的爱，又算什么？
又算什么！
“你是在给我表演帝后情深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天下？我要天下做什么？”燕临的语气嘲讽，好像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
“我只要她，”他说着，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你的命我自然是要的，从你碰她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的杀意浩荡，眼里不带一丝犹豫，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嫉妒。
沈玠闭上了双眼，他不怕死，如果他死了能让燕临泄愤一二，宁儿的境遇会好过一些吧…
燕临的动作无情又果断，剑锋已指沈玠的咽喉。
姜雪宁就是在此时冲进来的，她如一只红色的蝴蝶扑身挡在沈玠面前。
“宁宁！”
“宁儿！”
两个男人几近是同时惊呼出声。
燕临就这样看着，那柄杀过无数人的长剑没入了她的肩膀，穿透她皇后的华服。
疼痛下，她的背蜷缩了起来。
燕临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哀鸣般的响声，连带着燕临的心，一同破碎开来。
有什么声音在他脑中炸开。
“燕临，你为什么每天都要练剑呀？”
“因为燕临的剑，是用来保护我的宁宁的！”
年少的燕临牵起了姜雪宁的手，说的真挚、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