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四月,处处芳菲尽染,姹紫嫣红。
除了腊月里的那封信,陆琅再没有传信来。
悦园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仅仅一个月,云娘便拿到了三十两的酬劳。这让云娘很是惊喜。加上原有的银子,租个铺子开茶店的银子已经尽够了。只不过,位置好又价钱合适的铺子难寻,云娘正找牙子各处相看着。
宋蕊心见云娘身边连一个传话的小丫头都没有,就差了婆子给云娘送去一个刚买来的小丫鬟,大约十来岁,看着很是老实本分。
云娘本来觉得没必要,但不好拂了宋娘子的好意,便留下了。
小丫头还未起名,云娘照着春芝的名字,给取了“冬青”二字。
小冬青比春芝还小了两岁,性格有些内向,但做事却很仔细。
家里来了个更小的丫头,最高兴的莫过于春芝了。两人一块住着,凡事春芝都乐意教她。渐渐得两人混熟了,冬青也没有了来时的不安和忐忑。
悦园大部分的菜蔬肉类的采买自有专人负责,云娘只需列了单子即可。但有些特殊的香辛调料还是得云娘自己去寻,别人买的她不放心。比如,今日定宴的客人便点了火锅来吃,这火锅的锅底需要云娘亲手熬制。于是,云娘便带了冬青上街采买缺少的香辛料。
云娘照常去了熟识的调料铺子,只还未走近,便听到里头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
铺子大门虚掩着,云娘不好进去,便向隔壁店铺掌柜的打探。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铺子的东家竟是个赌鬼,平日里天天混在赌场,没了银子就找自家婆娘要。他婆娘靠辛苦经营唯一的调料铺养家糊口。今日,这赌鬼不知何缘故竟然要找牙子卖了店铺,说什么“只有卖了铺子才能活命”。
女人不肯,男人竟大打出手,还说要休妻。
女人嚎啕大哭。
那隔壁的掌柜末了叹气道:“那赌坊可怎么去得?必定是欠了一屁股债还不了了,只得卖了铺子抵债。好好的日子过成这般,唉!可惜可叹呐!”
只恐怕是卖了铺子也不抵用罢!云娘心道。
云娘仔细瞧了瞧,这铺子倒是间好铺子。位于繁华地段,离张记绸缎庄不远,就是铺面小了些,只一间宽约两丈的单间铺子。
云娘叹了口气,带着冬青往别家店铺去了。
谁知,到了晚间,云娘托相看铺子的牙人竟然找上门来,说是找到了合适的铺子,卖家急着急卖,价钱要的低。牙子觉得机会难得,便顾不得许多,晚间就来找云娘商议了。
云娘一问,果然就是白日里去过的那家调料铺子。只那铺子东家是个赌鬼,云娘怕日后多事,便不想要。
牙人听了,拍着胸脯道:“娘子放心,店铺易主,买卖交割都是要经过衙门手续的,想要生事哪里那么容易,何况咱们知县大人治理有方,若是真有混账的,报了官抓起来便是。”
云娘听了,还是有些犹豫。
牙人心下着急,这铺子价低,不定明日就被人买去了,云娘这里不点头,她就白跑了。于是,故作唉声叹气道:“娘子若是不想要便罢了,我且再去找找更合适的。只可惜,苦了那赌鬼的婆娘。”
云娘抬眼问怎么回事。
牙人接道:“那赌鬼放出话,若是铺子卖不出去,便拿他娘子去抵债!唉,天可怜见,那一对幼子幼女往后可怎么办哦!”说罢,作势要走。
云娘心下“呸”了一声,那女人她也算是熟识了,虽布裙荆钗,却是有几分姿色。当下虽知是牙子故意这样说,却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于是,忙叫住牙人道:“罢了,明日咱们便去瞧瞧看罢!”
次日,云娘到了店铺一瞧才发现,这铺子虽不甚宽,但却深得很,足够隔成里外两间了。
确实是间不错的铺子。
那赌鬼因急于抵债,只出价四十两,牙人说不吉利,又剪了二两,赌鬼咬牙应下了。
云娘交了银子,剩下事由都让牙人去办。过了三日,地契房契都过了户。当云娘拿到官府印章的文契,心中还是有几分欢喜的,这可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份产业!
云娘封了牙人三两牙钱,又给了两百钱跑腿费,交给她一个荷包道:“且劳烦你再跑一趟,将这荷包送与那赌鬼娘子,让她早日做打算。”
牙人掂了掂荷包,笑道:“娘子真是心善,你且放心,我定将话传到!”
再说云娘买店铺前前后后一共花了四十三两银子,如今手上只剩了十来两,想要开铺子却是不够,便只能再等俩月。
不成想,瞌睡边有人来了枕头,那华寿堂的郑老头回来了,还一道带来了陆琅的信和银子!
陆琅信写得很简单,只说“如今正值青黄不接时候,胡人缺食少粮,缕缕进犯,暂不得归”,又说了“五百两银票已让郑伯父带回,云娘尽可花用,不必节省”云云。
信里果真夹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