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萧琼衔,她被侍女搀扶着起来。
苏晚舟痛,痛的指尖发抖。感觉心里那一盏灯,其实承受不住骤雨席卷,终日拖着残缺苟延残喘,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作最后的警示,而这一刻,灯永远熄灭了。
一切进入了无尽的黑暗。
苏晚舟痛,痛的眼眶兜不住泪,哭了这么久,她觉得眼睛疼。
萧琼衔想要抱她,却被苏晚舟推开,她不肯,她不要萧琼衔。
星星同月亮隐匿在厚厚的云层里,夜里天空灰蒙蒙的一片,灯魄也只发出昏暗的光,叫人看不真切,一似庄周梦蝶。
苏晚舟知晓这是数不清的梦中的一次,光怪陆离的梦让她难过,她总想改变什么,但每每这时候,都是无能为力,次次都是徒劳。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唤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微弱的声音挣脱束缚,透过层层波澜,传入苏晚舟的脑海:
“晚舟,要安好。”
霎时间,苏晚舟心脏猛得一跳,久久不能平静。没在往那里看一眼,她挣脱搀扶,只是沉默着,毅然决然的向后走去。
再在路过萧琼衔时,苏晚舟又听见自己轻声开口:“萧琼衔,你当初怎么没烂在土里。”
身后的少年久久不语,只是手一挥,熄灭了灯魄里的灯,彻底与夜色融为一体。
随着窗外的一声雷鸣,苏晚舟惊醒了。她被这怪诞的梦惊出一身冷汗。望着一旁缓缓运作的灵石,原来是预言,不是梦。
苏晚舟顿时睡意全无,从床上下来,直径走到窗户前,在关窗前瞧了眼窗外,苏晚舟估算着现在是寅时。
于是她走到床边后又躺了上去,脑海里开始思索方才灵石的预言,梦里面那个与我相识的灵是谁?萧琼衔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萧琼衔会篡权成功?
这些问题同肆意生长的藤蔓般顺着神经爬进了她的脑海,紧紧桎梏住苏晚舟,不得安宁。
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将来萧琼衔会得手,明明自己已经诱导他向善了。细细想过后,苏晚舟觉得自己怕是遗漏掉了最重要的,就是自己不够了解萧琼衔。
根据灵石预言,萧琼衔会将她困于深宫,会杀了她在乎之人,会弑父篡位,此等狼子野心,理应杀之而后快。但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苏晚舟发现萧琼衔根本不坏,他有野心,这点母庸置疑,但确也只是想复兴家族。
到底是为什么?
苏晚舟一时想不出答案,干脆闭眼入睡。
辗转反侧间,没注意到一旁的腕链碰到了还未收回的灵石,那腕链是萧琼衔送给他的。
于是苏晚舟又入梦了,迷迷糊糊中,她睁开了眼,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局势,就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刺激的立马精明。
这次,她成了一位孩童,准确的说,是一位身处战乱中的幼童。幼童听见打斗的声音想要出去,但他处于一个密闭空间里,双手被绳索牢牢绑着,嘴也被手帕一类的东西堵着,发不出声音。
他在所处的位置应是个暗格,窥得见外面。苏晚舟瞧见一些抱着一堆金银慌忙逃窜的家丁,被几个黑衣人一剑刺死,一些壮年的家丁瑟瑟发抖,紧紧握着刀正死死抵抗着一位红衣服的女人,看得出,他们很害怕。
那女人媚眼如丝,艳丽的脸庞略带轻蔑,露出讥讽的笑。只见她看了看那些家丁,眼里闪过红光,随后家丁们便拿着刀开始互相残杀。
这让苏晚舟才发觉,那女人是魅。
一位身着灰色云纹制袍的人应是设了一个阵,阵法里的几个家丁哀嚎连连,苏晚舟此刻只想让幼童从那里望一眼,苏晚舟想知道阵法里是灵是魅。
在她焦急的等待中,小孩看向了阵法,苏晚舟随着幼童的目光定睛一看,是魅!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魅与人共存?
在身着灰色云纹制袍的人的施咒声中,苏晚舟看着他们痛苦地消散在了空气里。刀光剑影间,横尸遍地,血流成河,留一地的满目疮痍。
混乱中,苏晚舟发现那些人正在窃窃私语,目光同时看向了小孩所在的方向。糟糕,苏晚舟心道。
天蒙蒙亮,外面传来云雀的鸟鸣,地上散落着的枫叶沾染了泥土,远处传来家丁刷刷扫地的声音。
苏晚舟醒了,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好。
她睁着眼,望着床顶,眼里的泪水顺着眼尾滑落后隐匿在秀发中。
想到幼童接下来的遭遇,苏晚舟就愤怒不已,她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脑海里再次闪过那道灰色云纹道袍的身影。
她抬手看了看搭在灵石上的腕链,直接扯断了链绳,随着砰砰几声响,珠子散落一地,有几个在角落里没了踪影。
此刻,门外传来声响。“姐姐,该用早膳了。”门口的萧琼衔敲了敲门,开口道。
苏晚舟并未应答,她想,她有点后悔救萧琼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