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公堂,原本应该头顶“明镜高悬”匾额的县令却身着囚服跪在了堂下,而公案之后坐的竟是他上次赶出县衙的女子。
县令手脚都带着镣铐,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不过寥寥几日,他的青丝之间竟掺杂了许多白发。
“公主饶命,不知者无罪啊,罪臣当时并不知是公主,因此才犯下了此等罪孽,冒犯了公主。”
苌乐将目光流转在公案上的惊堂木上,她学着县令的模样将惊堂木举起拍下,“本宫当然知道不知者无罪,若仅仅只是无知,本宫也不会与你过多计较,可本宫的驸马找到县衙时,你不但知而不言,甚至派人伤我驸马,还要将本宫与驸马赶尽杀绝,心思歹毒,用心险恶,谋害皇室,你又该当何罪?”
县令低着头,他并不敢直视苌的目光,他颤颤巍巍的狡辩,“公主恕罪,此事与罪臣无关,罪臣断不敢犯下这等谋逆之事,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或者是听了他人的指使与罪臣无关啊。”
苌乐见惯了这种矢口抵赖的人,她直接命人将那日给驸马当头一棒,要置驸马于死地的衙役带了上来。
衙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不断的朝苌乐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是县令指使我这么干的,县令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是县令怕头上乌纱帽不保,让我找机会送公主和驸马一程。”
县令瞪大了眼睛,他本想冲到衙役的面前让他闭嘴,但因手脚带着镣铐,他直接摔倒在了衙役身边,“你休得血口喷人,胡言乱语。”
衙役也没了往日的忠诚,“县令怎可反咬一口,若没有你的指使,我们怎么敢轻举妄动,驸马明明可以早点找到公主的,也是县令你的阻扰。”
县令惊恐的跪在地上,他本想再开口,却见公案之上扔下了一块犯由牌,作为县令他当然知道犯由牌意味什么,牌子上用朱砂写了犯人的姓名、罪行,而那显赫的斩字让他绝望的泄了气。
“谋害皇室,罪孽深重,枭首示众”
直至被带下去的那刻,他还在侥幸的大喊,“罪臣冤枉啊!”,似乎这样兴许就能博得一线生机。
反观同样穿着囚服,手脚带着镣铐的张狩却轻松的多,他被带上堂时,他还不情不愿的下跪,甚至率先开口质问,“草民何罪之有?公主刚刚也说了不知者无罪,草民不知是公主,因此才冒犯了公主,但却并未像县令那般做伤人性命之事。”
张狩知道女子素来将贞洁看的极重,就算他将公主关在了柴房或者就算他对公主做了些什么,她能在公堂上明面说出来么,这若是传出去难道她不想要女子的名节,公主的名誉了么。
这一刻,在苌乐旁边的梁与桥却坐不住了,他寒冰般的眸子直盯着张狩,张狩在打什么主意,他心知肚明,他冷淡的开口,“你闹市纵马、欺行霸市、强抢民女、在邑城一手遮天,为非作歹,藐视律令,藐视皇权从律当斩。”
张狩突然变了脸色,他看见公案上随时要准备扔下带斩字的犯由牌,还有驸马势在必得的杀意时,他不仅背冒冷汗,这才感受到县令的颤抖和惊恐,跪的笔直的背影此时也有些发虚。
“慢着!”
只见张隽谦,手举免死金牌,在梁与桥即将扔下犯由牌时及时赶了进来。
张隽谦提起衣袍的下摆,跪在堂下,“草民深知,我儿活罪难免死罪难逃,但这免死金牌是草民父亲张开焕跟随先皇作战,为先皇出生入死时先皇特赐,如今草民用它保我儿一命,算是给张家留后啊。”
梁与桥不悦的皱眉,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是他没料想到的,他低头小声的询问苌乐,“公主,这张开焕又是谁?”
这位破敌千里,威震四方的护国大将军张开焕,虽然现在已经淡忘在世人眼中,可是皇室《百官志》中却清晰记载了他的事迹,她曾读到过,这也是与她皇爷爷攻城略地、征服蛮夷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征虏大将军,读到他的事迹时,她都不免对其敬佩。
苌乐悄声与他解释,而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这是杀不得了?”
苌乐轻拍他的手安慰他,张隽谦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暗示她,张狩是张开焕的独孙,若是她斩了张狩,她就是断了功臣张开焕后代的罪人,日后她将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皇爷爷。
梁与桥冷哼一声,“他可真是投了一个好胎,若是张开焕知道的自己的孙子是如此德行估计气的棺材板都要翘起来,可公主,就这么放任张狩逍遥法外么?那他不得更加嚣张!”
苌乐忍不住轻笑出声,“阿衍,当然不会,毕竟活罪难免,自有法子治他的。”
苌乐命人将张隽谦手中的免死金牌呈到了她面前,将其收了回来,而张狩看准了时机,他竟挤出了几滴眼泪,撒泼打滚般的坐在地上。
“爷爷,爹马上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孙儿这就下来陪您,生前没能孝敬您,黄泉地府孙儿一定好好为您尽孝,只可惜咱们张家就孙儿一个独子,爷爷生前为先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