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
“没问题。你的朋友什么样子?你们走散了吗?”
“对,我们走散了。他们乘坐一辆马车来的这里,车厢上印有莫里亚蒂家族的族徽,应该很好找。”
“莫里亚蒂?!”
“你知道?那就更好办了。”
“可我听说,他们是整个伦敦区最恐怖、最凶恶的西洋人,他们连自己同胞都杀。”苟胜脸色发青。
“别怕,他们没那么坏——”话一说出口,杜若颖忽然自己都觉得好笑起来。怎么回事,居然说威廉没那么坏?一定是脑子瓦特了……
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尽快找到威廉寻求帮助才是最明智的。无论威廉是不是坏人,就算只是为了复活系统的事,他肯定也会对她出手相助,绝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坐视不管。
在桌下休息整顿了片刻后,两人立刻就出发了,穿过大厅中央的螺旋楼梯,他们绕过众多侍者的视线,悄悄上了二楼。
二楼同样是赌场,但是要安静很多,玩的主要是扑克牌。
“对不起,我拖累你了。”苟胜愧疚道,“我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可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了,我妈妈冻得病倒在床,病情越来越重,我想偷一块炭回去给她暖一暖,也许能让她好起来。”
“你父亲呢?”
“他——”苟胜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死了!”
“什……”杜若颖正要细问,却突然顿住脚步,并对他做了噤声的手势,以免两人被靠近的侍者发现。
等侍者走远后,苟胜松了口气:“你跟我来,我知道一条路。”
他带她走了一条后勤路线,穿过厨房,穿过茶水间,穿过洗碗池,两人顺着一条设备检修用的垂直钢梯,来到了三楼。
三楼是鸦·片馆,人们横七竖八地歪躺在椅子里,吞云吐雾着,神情极度享受,如在仙境。一旁,壁炉里的炭火熊熊燃烧,将那糜烂而颓废的光景镀上一层迷人的橘色光晕。
杜若颖看着那闪烁不定的火光若有所思,渐渐地,她觉查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你不会是……从这里偷的炭吧?”
“你说对了。”他苦涩地笑了笑,“其实我不觉得自己欠了他们什么——两年前,我们跟随父亲漂泊到这里,父亲在码头务工,赚的钱倒也能勉强维持全家生存。但这群强盗怎么可能忍受被我们赚钱呢?他们开始给码头工人发放鸦·片,说那玩意能消除工作疲劳,是他们辛苦工作的奖励。我父亲上当了。”
杜若颖心中一沉。
“这世上最贵的东西,就是那些自称免费的东西了。一开始,发放是免费的,后来就要收费,而且越收越贵。工人们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他们上瘾了。”苟胜目光恨恨,“在这之后,父亲再也没有心情去工作,他整天整天地待在这里,追求所谓的神仙日子,很快,我们家就被掏空了家底,负上了巨额债务。鸦·片馆的人每天都会来家里搜刮,衣服,被褥,锅碗瓢盆,一切能拿走的,都要拿去抵债,甚至连木柴都不许我们留一根,我们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他愤然捏紧双拳,“那些西洋人,他们夺走了我们的一切,肆意贩卖和虐杀我们,却并不犯法,而我,我只不过是拿走他们一小块炭,就是死罪!”
两人边说边走,路过了厨房门口,旁边,一个小炉正嗡嗡地烧着水,杜若颖一脚将它踢翻在地,炉中倾出几颗火红的炭火,滴溜溜滚到柴堆边,蹭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苟胜愕然。
“看什么?它自己倒的。”她淡漠道,“这叫天理报应,可不关我们的事。”
「先随手制造点小混乱好了,后面也许会有助于逃跑。」她暗想。
接着,两人来到四楼。
四楼是包厢,看不到抽大烟的人了,可是难闻的气味不减反增。
走在狭窄的走廊上,杜若颖的手无意中碰开了一个虚掩着的门,里面歪躺着一个瘦如骷髅的中年男人,那人眼神迷离地望向他们,倏然露出了痴痴的笑意,他对他们招了招手:“苟胜,好儿子,你过来——”话音未落,只听“嘭”地一声巨响,苟胜狠狠把门关上了。
“去死……”
愤然关上门后,苟胜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冲动造成了很大的动静,不等他感到懊悔,侍者们已经注意到了这边。隔着中庭,有人大喊起来:
“是那个偷炭的!”
“他在那!”
“什么时候又溜进来了?”
“快把他们赶出去!”
两个追踪者也发现了他俩,立刻冲众人怒吼道:“抓住他们!那婊·子还偷了我们的金币!”
这句话的效果无疑是拔群的,听到“金币”二字,所有人都疯了一般将目光聚向杜若颖,人群蠢蠢欲动,暴露出一股强烈的嗜血般的渴望。
一场空前可怕的围追堵截就这样开始了,楼上,楼下,还有四楼的包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