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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一年一度的圣诞节购物活动在今年变得很萧条。事实是,还有谁能够安心度过一个圣诞节,在不断有人离奇失踪的情况下,每天睁开眼发现自己的亲人朋友还在他们的老地方安眠着,简直成为了最令所有人放心的礼物。
我开始在多佛小屋里用影碟机看电影。我借了数不清的光碟,把加里·格兰特的电影看了个遍,可我发现我没办法喜欢上他饰演的任何一个花花公子,倒是能让我在做实验或看书后的昏昏欲睡中突然清醒过来。
我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甜甜的香味,是我十分钟前放进烤箱的巧克力豆曲奇。用巫师的方法做这些东西显然要省事很多,莫丽送了我一本《教你如何用魔法复刻麻瓜的美食》,我当时笃定我一定会在学会这本料理书之后长胖二十磅。
最近睡眠质量很糟糕,我蹲在烤箱前想着。我逐渐发现,白天担忧的事情,哪怕只有一瞬间,也会原原本本地还原在梦境里。用荆豆花指着莱姆斯只是个开端,我之后还梦到过满地的碎玻璃,我手上也拿着一只破碎的玻璃杯,从气味和颜色上来看是狼毒药剂,我打翻了一地的狼毒药剂。以及我找到了最好的一味用来治疗狂狼症的解药,那就是月亮,于是我总是奔波在摘月亮的路上,可是月亮离我越来越远。
我发现烤箱内的灯光很温暖,它就像燃烧中的壁炉一样给我带来光和热。我希望烤箱永远都不要停,曲奇可以一直在里面烘烤,我也像曲奇一样被烘烤就好了。
离平安夜还有三天,我听到小屋前门开启的声音,非常微弱,却也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回来了……弗朗西丝?”
我猛地回头,兴奋地在小屋里用了幻影移形。只要能早一秒扑进莱姆斯的怀里,这种小事谁会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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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该和谁分享巧克力豆曲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莱姆斯看上去很疲惫,头发和胡子野蛮生长,看起来十分不修边幅,袍子也破了好几处。我刚想冲上去拥抱他,却马上顿住了:“莱姆斯·卢平,你的守护神是什么?”
“啊?噢——是鹰,虎头海雕,和你的是一对。”他长吁一口气,“我都忘了还要核实身份,多亏你提醒我。那么,弗朗西丝·科尔曼,我们在你毕业后第一次约会那天是星期几?”
“周六,晚上八点在破釜酒吧。”
他把我整个人都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嘴里不停地念着我的名字。
我搂着他的脖子,嘴唇贴在他的耳垂上:“见到你真好,我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
“莫丽邀请我们去陋居过圣诞节,她看到你一定特别开心,哈利也在。”
他把我放下来,我让他先去洗个澡休息一下,自己去厨房准备曲奇和茶。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屋子里走动,我的心里像落了一块石头。终于不用再过着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了,有什么比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还要安宁的事呢?
我为莱姆斯泡了一杯茶,给我自己泡了一杯咖啡,这好像一个小小的庆祝仪式——喝点平时不太会喝的东西。咖啡是速溶的,口感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不过我不在意这些。甜味和苦味同时在我的味蕾上化开,说实话,过于轻薄了,可能是我水放多的缘故。眼见厨房墙上的窗户外,屋子后面那块高地上刮起一阵阵风,小天狼星的墓碑迎来了第一个冬天。
我又抿了一口手中的马克杯。祝福迷路的灵魂早日归家。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
我一回头,便跌入莱姆斯深邃的眼眸之中。他刮掉了杂乱的胡子,湿漉漉的头发被随意往后一拢,还挂着水珠。我用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随后被他的气息包拢。唇间和鼻腔里是令人流连忘返的味道,时隔半年重新唤回我脑海中的记忆。
我没办法用语言去形容那种想念。它比我任何一次等待都长久,比我任何一种欢欣都高昂,比我任何一种惊喜都深刻。更何况我思念的人就站在我面前,令我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动,指尖发热。
当他的唇瓣离开后,他笑着问我:“你还好吗?”
“你一定能想象得到我的开心。”我说。
“我能,我当然能。”
我们相视一笑,额头相抵,确认彼此还是那个熟悉的炙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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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段时间去习惯人类世界的规矩。”莱姆斯举起双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样子,一脸无奈的表情,“半年和我的同类们混在一起,我已经完全忘记某些事该以某种方式去做了。你知道,他们向来避开正常的社会,生活在边缘地带,偷东西吃——有时杀人。而我又恰好带着很多在巫师中生活过的明显印记,所以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费了不少功夫。”他拿起一块曲奇,打量了一会儿,才开始吃起来。
“你见到格雷伯克了吗?”
“见到了。”他说,“跟格雷伯克谈判真的很困难,他对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