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棋坐在她旁边,和她聊着天,小婢女吃饱了饭,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
“传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十日前我们就在等着了,那日啊,我们三个人,一日一夜都没闭眼,守在各个门,就为了等着你。”
传棋惊了一惊,没想到女学馆如此对她,她那日入了内院,没回女学馆,第二日才送信,女学馆竟然等了她一夜。
那小婢女又说:“不对不对,应该说是一夜一日,不是一日一夜。”
传棋:“嗯?有什么不同?”
小婢女:“那日,齐姑姑来了,到了傍晚才走。傍晚后,馆长就命我们三个去守着了,守了一夜。第二日又守了一个白日,守到姑娘送了信回来,馆长就让我们休息去了。这可不是一夜一日吗?”
传棋听了这话,心里觉得不对劲。那就是说,并不是女学馆担心她,而是因为齐姑姑的缘故。是齐姑姑来了之后,女学馆才派人等着她。
她对小婢女笑道:“你说得对,就是一夜一日,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对了,那今日,你是从何时开始等的?”
小婢女说:“两个时辰前,有人送信来,馆长才吩咐赶紧备饭菜。原以为姑娘很快要回来,没想到又等了那么久,饭菜凉了又热,热了又凉了。”
传棋满脸歉意地笑道:“难为你们了,快去休息吧。”
小婢女收拾好饭菜,俏皮地一笑:“姑娘,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传棋将手指放在唇边:“嘘!”
小婢女开心地走了。
传棋独坐在屋内,想着小婢女说的话。原来啊,即使她赢了与卫若的论辩,即使她在宫内的讲演得到赞许,即使馆长和徐先生都承认了她的学识和才华……她也终究只是她们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不值得她们太过劳心费心,毕竟,从这个女学馆走出去的学生那么多,对于她们来说,只是一个过客罢了,能尽心教导,已经是很好的了。
现实就是如此,这里是京城,是没那么有人情味的地方。
她又想到了齐韵,不知为何,齐韵总是对她有一种不带有任何目的性的偏袒和关爱。她见着齐韵就觉得很是亲切,虽然也没见过几面,却总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想必这就是老人说的缘分。
为着这份难得的缘分,传棋端坐在案前,磨了墨,铺好纸。她拿着笔,闭上眼睛只稍稍回忆了片刻,就睁开眼,奋笔疾书般,将看过的题目,默写下来。
…………
喻府。
喻益政看着自家儿子在地上跪了半个时辰,这才冷哼一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喻言低声道:“儿子不懂。”
喻益政说:“我当年一意孤行,偏要回老家喻家沟娶你母亲,你如今一意孤行,偏要去那个地方,就为了那个传家镇来的小姑娘。”
喻言幽幽道:“父亲,你当年拒绝了公主,可有后悔过?”
喻益政道:“胡说八道,我当年若是娶了公主,还哪有你。”
喻言看着父亲:“你与母亲当时已有几年没见了,你还是会为了同母亲在一起,违背家族的意思,为什么?”
喻益政背着手,看向墙上挂着的母亲年轻时候的画像,这是他们在喻家沟相识相知相爱之时,他亲笔画下的。
喻益政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喻言苦笑道:“原来,曾经相识,这么重要。”
喻益政道:“你问这些做什么?你去那里待了一个多月,就为了回来问这些?”
喻言拿出五张纸,交给父亲:“这是底稿,每张一百道题,共五百道。这只是一半,总数应该有一千道。”
喻益政蹙眉:“最后所用之题,不过四五十道,他们竟拟了一千,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喻言问:“礼部是六皇子协理,吏部是太子协理,父亲,这事,您认为是礼部赵大人同吏部王大人所做,还是……六皇子与太子?”
喻益政盯着喻言,眼神凌厉:“你有证据吗?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从来不下判断。猜测往往是最不可靠的。”
喻言想了想,说:“但是,有推理的猜测,不一定不可靠。”
喻益政摸着胡子:“说说看。”
喻言道:“腿跪疼了。”
喻益政一脸不耐烦,但是语气却柔软了下来:“才跪多久就疼,必定是因为之前被那女子踢伤还没好。”
喻言站起来,坐到一旁的软塌上,“那伤早好了,别怪她。”
喻益政恨铁不成钢:“没出息。”
喻言笑道:“随了爹。”
喻益政:“我准许你起来,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喻言敛起笑容,道:“吏部考核官员,礼部组织科举,两者本毫无关联,可两部联合创新官吏考核,表面来看,是为了让考核更加公平,实则,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