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笑,翻身上马,一抖缰绳,马蹄踏雪,随着一阵寒风吹过,许望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真不愧是许大人啊!”小厮看着那道风姿卓绝的背影,仰慕道。
风雪之中,许望眉心渐紧。
四海之内,消息往来所凭借的无外乎车马,可还有一法,既隐蔽又难以真正施行,历来只有同样隐蔽之人才会掌握——飞鸟传书。
这女子背后,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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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刻,新城之外二十里的一条狭窄的山道上,一队黑衣人马正和几位红衣铁甲人杀的难解难分。
一条凌厉的长鞭击打在四五个黑衣人身上,尖锐的倒刺刺入皮肤,扯破了衣物,鲜血涌了出来,却融入了黑色的衣物,除了一片濡湿,几乎无法分辨。
这些人仿佛不会说话一般保持着绝对的沉默,到死都没有发出一声喊叫,黑暗中只有腥甜的血味在蔓延。
“倒是一群有意思的狗,只可惜跟错了人!”长鞭尽头,那个满脸横肉,双目血红之人抚摸着那獠牙毕露的双蛇头,轻蔑地笑了笑。
他胸前的铠甲沾满了别人的鲜血,浓烈的血味让他兴奋,他抬手再度挥鞭,双蛇头映着寒光,凶狠得甩尾,仿佛带着电流般将三个冲上前来的黑衣人抽到空中,再狠狠摔落。
夜色中,充斥着刀剑交击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叫人心悸。
黑衣人们忍着剧痛,握紧长刀,再度聚拢成一个完美的圆,拱卫着他们身后那顶灰色的小轿。
“轿子里的,要活的!”槃蛇下令。身边的红衣铁甲人一拥而上,槃蛇大喝一声,“其余的,都给我死!”
长鞭如闪电,快速挥出,却被黑暗中冲出的一道消瘦的身影一脚踏在鞭子上。
他身形快地也像闪电,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踩着鞭子弯曲缠绕的轨迹朝槃蛇逼了过来。
这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一丝惊恐浮现在槃蛇眼中,他稳了稳心神,双手发力,千钧之力从长鞭中迸射而出,鞭子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就要将那人的双腿缠住。
“去死……”槃蛇眯了眯眼睛,狠决的目光射向那看不清面目的身影。
眼看那人就要如同风中落叶被鞭打成灰,可他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在空中弯腰,长鞭擦着他的腰带飞了出去,扑了个空。
没等槃蛇暴怒追击,一道银白的光从那身影的袖子中滑落出来,柔软又坚韧,不由分说地缠绕住槃蛇的长鞭,如同黑灰的蟒蛇身上,绕了一圈光滑的小银蛇。
“咔嚓”一声,那身影仿佛按住了什么积括一般,缠绕在长鞭上的银蛇霎时间分裂出无数道细小的银针,挥洒出水滴般优美的线条,尽数没入长鞭之中。
“狼鞭虽稀奇,却最怕银水腐蚀。”身影冷冷开口,“今日我便废了你这为虎作伥的东西!”
错愕的表情凝固在槃蛇肥大的脸上,他引以为傲的蛇头狼鞭一眨眼就只剩下蛇头了,其余部分都在这诡异的身影的暗算下化作一摊烂泥!
短暂的震惊之后,槃蛇暴怒。
不用长鞭,他也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铜匦卫!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他爆吼一声,顺手操起地上的长刀,向空中之人,奋力砍去,长刀凶狠异常,光是掀起的气流都足以要人性命,速度奇快,让那人无处可躲!
再近些才好。
看着槃蛇与他只在咫尺之遥,那道空中的身影满意一笑。
“放箭!”他大喝一声,腾空而起。
黑衣人闻言,立刻放弃与红衣铁甲人的近身肉搏,翻滚着倒地。
与此同时,无数箭头乌青的短箭,以灰色轿子为圆心四射而出,立刻洞穿了红衣铁甲人的□□,他们捂着伤口,嚎叫着跪地。
两枚毒箭瞬间没入了槃蛇的腰间,另有两枚没入了他厚实的铠甲。箭上有倒刺,不便于拔除,毒素迅速在体内蔓延,他感到逐渐呼吸急促,四肢麻痹,须臾间就满身大汗。
真是侮辱啊!恨意让他双眼血红,仿佛要流出血来。
“撤!”他大喊一声,用长刀砍去了身上扎着的箭尾,踉跄败走,几个还没死的,也挣扎着起身,追随而去。
好好一片暗夜的树林,这一场暗杀,惊起了无数林间歇息的飞鸟。
“阿训。”稚嫩但威严的声音从轿子中传来,“可以继续上路了么?”
那道身影无声地落在这顶低调的轿子前,像归林的夜鸟,他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都解决了,主公可安心矣。”
“厚葬死去的兵士,清理现场。”轿中人轻声吩咐道,“天亮之前,务必进入新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