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宋府的车架。"见严芝盯着停在城门前的车架,他身边的人说道。
宋府的人今日午后来过,询问近期徽州城里出入的人员,等他们说要调走记录时,严芝留了个心眼,说是要回禀齐铭文之后才可以。
这一等,怎么晚上凑巧就出了事,严芝心里不断盘算。
他带人走了过去,大半夜宋府的人跑来这里,太过古怪了。只是还没等他走过去,易璃关了车窗,吩咐回去。
"大人,要拦住他们吗?"他身边人问道。
严芝站住脚,那车架他见过,只是那是宋夫人的车架。如果真得是她,他们怎么能拦得住。
"回去,省点事,还不赶快收拾干净。"严芝说道。
易璃回去的路上,碰到匆匆赶来的齐铭文一众人,齐铭文自然也认出她的车架,勒马停了下来拦住他们。
易璃开了窗,今日月明如落霜,她见齐铭文脸上神色极不好。
"宋夫人真是有心,这么晚还专门出来一趟。"齐铭文不客气说道,她居然敢唆使煽动河道所民夫。
"齐大人,你来晚了,那边火已经灭了。"易璃淡淡说道。
齐铭文勒马走进,看着眼前的女人,她总是一副淡漠的神情,做的事却件件出人意料。
"所以你是专程去看火的?"齐铭文问她,月色给他的脸渡上阴影,他的脸半明半暗。
"齐大人,我二哥三弟现在可好?"易璃问道。
"这是公事,事情查清有了定论,自会告诉夫人。"齐铭文说道。
易璃便不再问了,让车架起行。
这边齐铭文本以为易璃会跟自己求情,但见易璃直接走了。
他勒马看着她的车架走远,心绪突然变得恶劣,白日突然发生的事情,赵王遇刺,暴怒滥杀,易明琛乱上添乱,河道所民夫暴动,城门失火,件件都与这个女人有牵扯,血雨腥风更是呼之欲来,但是刚才她的话,却只问她二哥三弟可好。自己只不过怼了她一句,她掉头就走。
齐铭文出身名门,为人清傲,便是红粉知己也要挑最有清骨的。女人一直以来只有仰慕他的,而齐铭文看似对女人照顾有加,实则眼高于顶,更要白璧无瑕,故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一个心里看不上女人的男人,遇到一个眼里看不见男人的女人,齐铭文无意中便陷了进去,并非他喜欢易璃,而是他看不懂易璃。
一个行天下义举的人却只谋私利,一个费尽心机谋声名的女人却做尽让女子贞洁贤德良淑声名狼藉的事情。为情,一边心里念着前夫一边却跟着赵王,又有几分逼不得已?为财,可是颇有把钱洒尽的大方架势,却据夫家财产为己有。
鬼使神差,齐铭文掉转马头,追了上去,拦住易璃。
“易明琛咬定是自己做的手脚,谋刺赵王。””齐铭文故作苦恼慢慢说道,
而后他看到易璃脸色由淡漠变成震惊,又由震惊变成愤怒。
“齐大人,我先前以为东姜齐氏,士冠之族,齐大人是其中佼者,更有护民爱民之心,便也钦佩敬仰大人几分。今时闻大人言,方知不过尔尔,河道之事,全因赵王而起,大人既不能查清背后主使,又不敢得罪赵王,空有官身,却不及我兄。”易璃冷怒说道。
齐铭文此刻报复之心全无,他不曾想易璃会如此不客气说话,竟丝毫不顾忌易家两兄弟还在他手上,他想易璃求他,不曾想自己却碰了一鼻灰。她说她看不起他,齐铭文这次真是被气到。
然而易璃接着说道,“齐大人,此事与我兄长毫无干系,若是他们出事,我保证东姜齐氏将不复存在。”
“你威胁我?”齐铭文恼羞成怒,随即略轻视看了眼易璃,“夫人如果以为跟着赵王就可以为所欲为,未免也太过短见了。”
“齐大人,我一直不解为何大人出身名门,却一直如此与人相交,原来大人也不过是一个偏狭自视的男人。大人以为天下商贾均为贱吗?襄城宋氏,还不是齐氏能高攀得起的。”易璃不客气说完,直接关上车窗,呵斥让宋府侍卫立刻起行。
齐铭文被易璃连斥带呛了一顿,她车窗哐得一声,声音大的仿佛砸在他面上,齐铭文首次领教易璃的脾气,然他哪怕被气闷憋出火,却奈何不了她,无论她是如何行事,有一个事实却是她将宋氏牢牢捏在自己手里。即便旁人有一万个不舒服,也得忍着。
易璃的车架即刻往魏伦的今日下脚居所去了,不管魏伦出何原因,易璃心中清楚,他在做抉择,而这抉择使他并不想看到自己。
是故魏伦的侍卫见到宋府的车架深夜到访,一时有些左右为难。
“我想见赵王,麻烦请通传一声。”易璃的声音自车里传来。
这所临时被征用的居院,此时已经扯上白布灵幔,五抬棺木在夜里静静并排躺在正院,长明引魂灯已点,棺盖却半掩着,守灵的侍卫俱沉默无言,心中却难言悲愤,昨日尚言笑把酒,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