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言和萧珩并没有带苏茶去亲王府,而是去了内城坊间的一处别苑。
苏茶住的小院清静雅致,比起江府的时候多了些花草装点。院中还有一汪浅水池,玉带环腰,锦鲤游动,浮萍点点。
几枝青色的荷苞在叶片中冒着尖尖,两三蜻蜓点水,有鲜活气了很多。
这别苑所处的内坊不怎么偏僻,临近城中河淮河,午夜时分偶尔能听到河对岸乐坊的丝竹筦弦声,想来是比较繁华的地界。
苏茶问叶皓言:“不是说鬼门开,妖物作祟杀人吗?怎么还有人半夜载歌载舞游戏玩乐,他们不怕?”
叶皓言却只是看着她笑笑,仿佛她问了什么蠢问题。
后来苏茶才知道,这地方约等于城市的富人区,住的都是王公显贵,有类似萧珩这种的修仙者设置的各种结界术法保护,一般妖物根本靠近不了。
苏茶心想,这不管是在书里还是现实世界里,人与人之间似乎都是没什么公平可言的。
这一住就是三天。
三天里苏茶吃了睡睡了吃,吃饱睡足后就在院里各种晃悠,日子过得也算舒适。春黛和苏茶住在一起,照顾她起居之余还要帮她上药。
烧伤面积大,也更疼,较普通皮肉伤口更深更难愈合,哪怕有特殊体质加成,还是好得不快。
而叶皓言和萧珩忙着自己的事,早出晚归,很少见到。
这天晚上,春黛去厨房端夜宵回来,刚到屋门口,就远处一盏灯火悠悠地近了。
因今夜乌云蔽月,天色昏暗,远处那持灯人隐匿在浓墨中看不分明,春黛试探性地喊了两声“小姐”,对方也没回应。
灯火随风闪烁,明灭不定,院中枯木的枝丫借着微光,在地面上打下一道虬曲的影子,似怪异的触手般,看得春黛心中发毛。
“堂小姐,是你吗?你别吓我呀!”春黛祈求道,隐约带了点儿哭腔。
没一会儿,一张被阴影半遮,被灯光砸得惨白的脸显了出来,还用古怪诡异的语调说——
“春——黛——”
“呀!”
春黛抱住脑袋蹲了下来,手中的食盒险些被扔到老远。
细碎的脚步声快速近了来,伴着少女银铃似的笑声:“哎呀,真是的,你怕什么呀,真胆儿小!”
春黛抬头看向恶作剧成功后的苏茶,终于放下心来,长呼出一口气,眼泪汪汪地站起身:“小姐,你可吓死我了!”
“这屋子就咱俩住,提灯的人肯定是我呀,有什么好怕的?”苏茶本来只是想逗她玩儿,但没想到她会怕成这样。
“小姐!你不知道!”春黛脸色发白,“前段时间坊间有传言说,有妖魔专挑闺中女子附体,吸□□魄。中者轻则性情大变,重则六神尽失,行止痴呆失常。我……我真以为咱们府也有邪祟溜进来了呢!我听外出采办的姐姐说,现在不少人家的女子都遭了妖物毒手,可不得小心些呀!”
“傻,”苏茶刮了下春黛的鼻尖,“世子说了,妖物进不到这里的,而且我们还有个好像很厉害的臭脸道士,你怕个什么?”
春黛想想也是。
她心有余悸的喘喘气,拍拍胸口:“对了,小姐,你刚才去什么地方啦?”
苏茶扬了扬手中的册子:“去了趟藏书阁,借两本书看解闷儿。”
刚到这儿的时候苏茶就四处逛过,发现了这么一处地儿。叶皓言喜欢看书,里面各类书摆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因为“苏茶”识字,以至于苏茶也能看懂这边的文字,她问能不能借读,叶皓言表示随意。
春黛好奇:“什么书呀?”
“《徽史游记》和《大端风物考》,”苏茶把手中的灯抬起来,把书名照亮给春黛看,“你听过没有?”
“奴婢……奴婢不识字,”春黛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奴婢一直挺好奇书里面都有什么,我看大少爷经常看书,会讲好多奴婢不知道的东西,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春黛对江明锦挺崇拜。
苏茶忍俊不禁:“要不,我教你识字,你想看什么书可以自己看。你也可以很厉害!”
春黛连忙摇手:“不不不,奴婢学不来的!”
“没试过怎么知道学不来?”
“奴婢、奴婢真的不行。倚翠姐说我干什么都呆呆的,干什么都干不好,读书识字这种事,其他姐姐都没做得好,我怎么能做得好呢。”
苏茶很无奈:“别奴婢长奴婢短了,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我们现在是朋友!”
说完,两三步推开半掩的房门。
“来,一起看,我教你。”
苏茶在屋子里翻到笔墨纸砚,拉着春黛在桌边坐下,然后挑了挑灯芯,让光亮更足一些,把手中的《大端风物考》摊了开来。
这里的书比苏茶想象中要精致。
书籍很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