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穿肠毒是说——人世间万般情念执障如穿肠毒药,让人痛苦神伤。你年纪尚小,还不懂,不懂呐。”
听着他说话,苏茶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稍稍放下心来。
“你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
“我?”那声音笑了笑。
“你且当我是一个摆渡者。”
“摆渡?”苏茶看着迷雾喃喃,“这船……是要划去哪?”
“那得看你想去往何处。”
“我?”苏茶有些愣神。
她不过是凭着一时义气跟着萧珩闯了进来。
她并不属于这里。
那摆渡人“呵呵”一笑,似是了然般继续划船。
“你知道我想去哪?”苏茶好奇。
“方才不知,现在已知。”他轻声道。
船缓缓前行。
雾气擦身而过,苏茶才意识到,这茫茫的云雾与她刚才吸入的东西无二,都是这水所化。
周围静得可怕。
苏茶难以忍受这种静,忍不住和对方攀谈起来。
“……水里为什么会有脸?”
他笑得更开心了。
“怎么?害怕?”
苏茶想了想说:“是。”
“哈哈哈,你这小丫头很坦诚,我喜欢,”那人随口道,“我在此摆渡千余年,坦诚的人和妖,遇见过的不多。”
千余年?就在这一叶扁舟上摆渡千余年?
那得多孤独难过啊!
“为什么不多?”
“他们怕自己因害怕而落于下乘,被我,带去冥界,或推去这水中。”
“你有这么可怕?”苏茶寒毛直竖。
摆渡人冷哼一声:“他们之所以怕我如此是因为在同样情况下,他们会这么做。以己度人罢了。而并非我有多可怕。怎么,你也害怕我了?”
苏茶回说:“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我说的不过是内心真实想法,而且我觉得,你既然愿意和我说话。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因为我这样说就把我怎样吧。”
“其次,”她眨眨眼睛,补充,“我觉得,你既然被人用锁链捆着,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无法离开这里。或许,你也不能把我怎样。”
那声音笑声歇了歇,声音里隐约有几分苦涩:“呵呵,没错。聪明的丫头。”
“所以他们怕我,着实可笑得紧。”
“你不喜欢他们怕你?”
“非也。”
“那为什么会觉得可笑呢?”
“因为自己的弱小而虚张声势,又如何不可笑?”
“那你很强吗?”
摆渡人道:“我来此处之前,确实很强。”
“你又为何会在船上摆渡呢?”苏茶好奇。
周围温度忽地冷了下来,苏茶忍不住抱紧双臂打起了寒战。
“因为我犯了罪孽。”他淡淡道。
“这云浮河上如我之人有十,皆是罪人。”
迷雾中,看不清河岸,自然也不知道河面有多宽。也许这舟不过众多渡船中的一叶……否则怎么会和萧珩前后脚错开呢?
不等苏茶继续发问,他又道:“这云浮河自东向西流向冥界,路经云浮鬼市和蒿里,最终汇入忘川。”
“因这水由至情至性所汇,也可令人忘忧忘情,便有些痴人在此处投水,寄望洗尽生前诸多烦忧。”
“投河?”苏茶追问,“那这些人是被淹死了吗?”
“非也,”他说,“云浮河并不是忘川。并不承担极乐往生之责。那些脸不过是主身洗尽褪下来的万缕情丝所化,在这河底浮沉起落。”
“不过是一群懦夫所为罢了。”他轻声喃喃。
苏茶用余光瞟了一眼河面,却不敢再看,不远处处,一团淡橘色的暖光把薄雾染色。船行了良久,似乎已前行到某处灯火通明的地界。
再一会儿,船停了。
“走好。”
苏茶蹦上泊船的石台,甫一上岸,就见视野中的迷雾尽散。自己身处一小江南小镇的牌坊前。
“谢、谢……”她转头,想与那摆渡人道谢作别,却发现身后河水悠悠,雾气笼罩着河面,已空无一物,也什么都看不清了。
“怪人……”苏茶挠挠头,回身看向那牌坊。
三门青石牌坊上书“云浮鬼市”四个字,笔锋凌厉,那个“鬼”字尾锋拖得极长,几乎划穿牌匾,在夜幕中也透着森然鬼气。
牌坊后是一条古镇小街,小道上苔痕斑斑,乍看鲜有人走动。街道两侧支着各式各样的小摊,灯笼高高低低的挂着,串起一条火光点点的长龙。
她挤了挤眼睛,发现周围安静到只有云浮河河水的流动声,那些摊贩边空空如也,没有货物,也没有货郎摊贩。
街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