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收了脸上的笑容起身站直身体,他捕捉到了齐寻止面上流露出来的一点对他的敌意。
叶斐不动神色地退回半步站在齐寻止身后,徐秉龙见状识相热热络络地凑上前去问着齐寻止的喜好。这些权贵他可见得多了,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寻乐子就是寻仇。这太子爷高高在上世间哪个不长眼的敢和他有仇?那这位爷必然就是来寻乐子的。只要自己伺候得好,往后还愁没有荣华富贵吗?
徐秉龙想的美,可齐寻止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本宫是来督军的,还是在军中与将士们同吃同住为好。”他脸色冷得仿佛刚从三九天结了冰的河里面捞出来的大鲤鱼一般,整个人从内而外透露着寒气,说罢就要动身前往军营。
徐秉龙暗中给叶斐使了个颜色,叶斐极不舍得地把视线从辎重上挪开。许福垂着手悄声和叶斐说到:“军中没有空房间了,怕不是要叫殿下等等。”
闻言叶斐流露出不解之色,问到:“那不是还有间空房吗?派两三个人换些新的被褥扫扫尘土便是。”
许福犹豫再三吞吞吐吐:“那间空房如今是王兄弟和他妹子在住,派人过去怕是不好吧。”
“怎得?军营中竟然连间能给本宫住的房间都没有?”齐寻止听见了二人对话,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等着看叶斐将会如何安排。
叶斐连忙跪倒在地,双手交叠垫在地上,额头放在手背,行了个标标准准的大礼。“望殿下恕罪,实在是军中苦寒,臣怕多有慢待,敢情殿下至臣的卧房下榻。”
“哦?本宫总不好叫你这个主人无处可去吧。”齐寻止嘴角挂了一丝莫名的笑意。
叶斐硬着头皮继续回话;“臣自是有去处的。”这去处自然是指的叶蓁那,既然他让出了自己的卧房,叶蓁也总不好不收留他。
齐寻止伸手在额角处按了按,似是倦了。他淡淡开口道:“本宫舟车劳顿有些倦了,不如先带本宫去到住处。督军一事自明日便开始吧。”
是夜,齐寻止独坐在叶斐的房中瞧着屋内陈设。
叶斐的房简单的很,外间只一木质书柜,一张放了笔墨的书桌并一把椅子,又令设了四五个坐具方便议事时众人休息。房间内外以一仕女图屏风隔开,内间则只有一窄榻,窄榻仅能容一成年男子平躺,若想是翻身都是不能。
榻上换上了崭新的又晒得蓬松的被褥,被子面上花样是时下木鹿城中时兴的鸳鸯戏水,针脚粗糙的两只鸟形生物交颈缠绵。
齐寻止站起身来在叶斐房中踱步,忽而他的视线停在书柜上。那背后有一处墙面砖石的颜色和其他地方不同,显然经常被人搬动。
齐寻止低唤:“寒宵。”随后一黑衣人便凭空一般出现在齐寻止眼前。
“去瞧瞧那书柜后面暗格里放了什么。”
寒宵得令,轻轻搬动书柜尽量不让它发出声响。书柜后的墙面有块砖石松动,他不费力便将那块砖石拿了出来。拿掉砖石后一古铜金色带锁箱子便跃然眼前。
齐寻止见到这箱子顿时心潮涌动,这就是上一世装着叶家叛国证据的箱子!
“寒宵,锁。”寒宵得令从袖口中拿出了一枚极细的钢针,三两下便将这锁打开。
齐寻止颤抖着手将箱子盖打开,里面放得信纸和他上一世见到的一模一样。齐寻止听着自己胸腔中心脏激动的跃动声双手不禁开始颤抖。
“快!打开它!找到叶家叛国的证据!此时番邦还没打过来,一切都还来得及!快呀齐寻止!”齐寻止心中有一道声音不住地催促着他打开面前的信封。
齐寻止拿起信封,信封右下角清清楚楚地写了叶斐敬上,这字体便是化成了灰他都识得出来,就是叶斐亲笔!
齐寻止的视线落在了那叶斐敬上四个字前,一个“儿”字跃然纸上,忽然好像有一盆凉水兜头落下,齐寻止的心瞬间凉了一大半。
这是封名副其实的家书。齐寻止不死心拆开信件读了几封,无一例外都是叶斐没寄出去的家书。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徐秉龙派人来请齐寻止前去太守府用餐,这徐秉龙时机倒是卡得准,正巧是齐寻止往日在宫中用膳的时候。齐寻止不好一而再再而三拂了他的美意,换了身衣裳赴宴。
席间徐秉龙全程笑意盈盈地为齐寻止介绍木鹿城的风土人情,时不时还献上当地有名的特产,他献礼还很有讲究只送此间独有的,不送名贵的。齐寻止暗道此人圆滑,怕是换下他还有些难度。
次日清晨齐寻止起了个大早,喊来叶斐叫军中所有将士集结列阵。
叶蓁知晓近几日齐寻止在,本想继续在自己的小窝缩着,谁承想许福路过瞧她还在屋里,愣是一把把他拽出来。
“王兄弟你可知道军中来了怎样的大人物?!那可是太子啊!要是你能在他面前露个脸,那往后你跟妹子的吃穿可就不愁了呀!”许福不由分说,非要叫叶蓁跟着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