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颇有些打落牙往肚里咽的无奈感,她扯扯自己身上还没穿好的衣裳说到:“我就这样过去怕是会冲撞了太子爷,我还是不去了吧。”
“哎呀,路上再拾到也不是不成!去晚了瞧不见太子殿下可就亏了!”许福一把拉过叶蓁,半推着她出了门。
叶蓁一阵恍惚,怎么听着这太子像什么绝世的美人一般,瞧不见就是亏了?
叶斐余光瞥见角落里一身棉布衣裳并未着甲胄的人影心中暗道一声不妙。谁知齐寻止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处,他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离得太远瞧不清脸。
叶蓁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经意间弯了弯腰,膝盖微蹲,使得自己身形看着更矮上一些。
“那人怎得未着甲胄?”齐寻止眼皮一掀,略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回殿下,那是我军中为将士们写家书的先生。”叶斐低着头,只希望齐寻止不要凑近去看叶蓁。
“哦?军中还配备了写信的先生?本宫怎得不知。”齐寻止语气不善,就等着叶斐给他个合理的解释。
叶斐额头流了几滴冷汗下来,他俯身行礼回到:“殿下,这先生不收俸禄也不占我军中编制,臣麾下有一人曾救过他,故而他主动提出要留下为我军将士写些简单的家书。”
齐寻止的目光仍旧是停在叶蓁所在的角落,他淡淡说道:“倒是个知恩图报的。”而后没再过多追问。
见他不继续追问,叶斐和叶蓁都齐齐松了口气。
齐寻止跟着叶斐巡视了一圈,除了那有些眼熟的人影外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甚至叶斐手下的兵还有些稚嫩,怎么瞧都不像是叶国公手里的那些精锐。他记得上一世叶家家主明明是传给了叶斐,齐寻止不住腹诽,可家主手下便只有这么一群虾兵蟹将吗?
齐寻止按捺住内心的疑问,面上丝毫不露,叶斐显然如今还十分青涩,从他入手也不失为一条良计。
“叶小将军,本宫见你倒是和军营中将士们亲近,还惦记着他们的家书一事。”齐寻止来木鹿城后头一遭喊叶斐叶小将军,叶斐一愣,顿时局促的不知如何是好。
齐寻止见状微微一笑,宛如冰雪霎那间消融,加上他极好的皮相,若是叶斐不知道他对叶蓁下情蛊一时,此时定会被他这一笑给卸下防备心来。
“叶小将军莫慌,本宫并无责备你的意思。你作为将领和麾下众人亲近些总是好的,本宫瞧着这军中的甲胄有些都旧了破了,不如借着这次陛下赏赐的机会一并换过。”
这更换甲胄本是军饷该做的事情,齐寻止却让他用赏赐做这些,这钱未免有些用得不是地方。军中每笔款项都有它自己独有的去处,同样是一两银子,若是买白菜的钱去买了弓箭,那便是大罪。
赏赐是天家恩赐不假,可终归是走得私账,齐寻止叫他拿出私账里的银子充作公用,那么本该拿来买甲胄的银子又当做何用途?
叶斐低头冲着齐寻止行礼,对他的提议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齐寻止眼色微变,没想到这叶斐和他那个老顽固的爹一样,都不打算吃敬酒。不过没关系,后面有的是苦酒等着他。
夜幕四合,四野无星。寒鸦自木鹿城上方飞过,地牢里的番邦人睁开了那双金灿灿的眼睛。
齐寻止坐在叶斐的椅子上端详着右手食指处继后留给他的骨制扳指,这扳指陪伴他已久,上面已然有了玉般的光芒和色泽。
“寒宵,你说本宫若逼叶斐一把,他会怎么做呢?”
齐寻止说是督军,其实满打满算在木鹿城只留了五日。这五日细说起来也不算太长,叶蓁躲躲藏藏地倒也好应付过去。
谁知齐寻止前脚方回到京中,后脚便亲自去了皇帝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