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时,萧泠音早早铺好了被褥。
她觉得和别人挤一张床,凑合一夜也没什么,行军打仗的时候,她和将士们也是同吃同住。
两个人躺在床上,萧泠音侧身,又往外挪了一截,尽量不打扰到谢晏。她目光看着外边,感觉自己身后空了一大块。
尽管如此,她依然把自己缩成一团,不敢乱动。毕竟她的睡相她自己清楚,真不好。
谢晏规规矩矩躺着,他能感觉到沈忘在往外挪,“沈小哥。”他叫了一声。
萧泠音卷了卷被子,“嗯,怎么了?”
谢晏目光看着床中间空出来的那一块,最终还是没有说别的,只道:“我睡了。”
萧泠音含混应了一声,她也困了。
一夜好睡,到天亮时,萧泠音伸了伸懒腰,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软乎乎的,她捏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侧脸出现在她面前,萧泠音慢慢眨了眨眼,这是——谢晏!她捏的是谢晏的脸!
她真不该对自己的睡姿有这么大信心。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来,把自己的被子也全拽过来。
拽过来之后更尴尬,她本来盖的就是谢晏的被子,现在谢晏就那么躺在那里。而她自己的被子,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踢到地上去了。
她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昨天晚上才靠着床边睡的。哪里想到她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把自己挂到了谢晏身上。
萧泠音赶紧下床,也不管自己赤脚踩在了地上,“那个,实在对不住,恒安你什么时候醒的?”她是真不好意思了。
谢晏坐起来,“没醒多久。”他把目光放在沈忘那双小巧的脚上,心中奇怪。随即他把视线收回,“沈小哥先穿鞋,地上冷,容易着凉。”
萧泠音感觉到了谢晏看自己脚的视线,知道他怀疑,但也没解释。有的时候,越着急解释,越容易出现漏洞,她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她把鞋拿起来,坐在床边套在脚上。
见谢晏不提她睡到谢晏身上一事,她自己也不再说,穿好鞋,把踢到地上的被子捡起来,在怀里抱着。
“早上想吃些什么?面条、汤还是粥,不过我手艺就那样,恒安要是想吃别的,我们可以出去买。”别的难做些的,她现在懒得做,也就没提。
谢晏道:“沈小哥手艺很好。”说完这句,他才发现他这么说好像非要沈忘做饭一样。
他补充说:“我也会做些简单的饭菜,沈小哥不嫌弃的话,今天早饭我来做吧。”
萧泠音确实懒得做,不过,让当朝首辅给她做早饭,还是算了吧。
她留给谢晏一个背影,“你是伤患,做饭还是我来。”
“对了,你怎么与家人联系?”萧泠音站在厨房里边,利落地淘米洗菜,同时问谢晏。
她还要入玉京,一直在这里留着也不是个事。可是谢晏在这里,她也不能突然消失。
谢晏看向沈忘,“我逃命途中与家中侍卫分散,实在说不准什么时候能与他们联系上。”
“这样,沈小哥,我伤略好些就回去。”谢晏听出沈忘话中赶人的意思,知道沈忘是有些怀疑他故意要在这里留着。
可他还没探查清楚沈忘的身份,就这么离开,还真有些不甘心。
萧泠音见谢晏神色淒伤,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受了委屈又憋在心里,眼皮半垂着,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萧泠音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见谢晏这样,她实在不忍心继续赶人。
只好道:“我不是要让你走,实在是我家里贫穷,怕招待不周。昨晚,让恒安见笑了。”
她又提起这件糗事,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但是谢晏再在她这里待下去,她是真的要完蛋。
今天她还没易容!
萧泠音知道谢晏是个细心的人,若她脸上出现一点儿破绽,估计就会被谢晏追根溯源挖到自己的身份。
再有一个时辰,她这次的易容就撑不住了。
谢晏不知道沈忘心里那些弯弯绕绕,但沈忘说到缺钱,他就想起昨日那枚玉佩。按理来说,他不算白吃白住吧。
萧泠音注意到谢晏的表情,知道他是想起了昨日被她拿走的那枚玉佩。
一时她也有些心虚,她低着头切菜。
没听见沈忘继续说话,谢晏把自己的发簪拔下来,“我出来时身上也没带银钱,小哥若不嫌弃,我把它留下来。”他手里握着一只玉簪,对沈忘说。
君子正衣冠,都说谢晏是君子,可她见谢晏拔固定发冠的发簪倒是痛快的很。
萧泠音从厨房出来,净过手后拿着谢晏的发簪仔细瞧了瞧,然后对谢晏道:“昨天你不是给我玉佩了吗,只是这里穷乡僻壤的,我怕卖不出好价钱。”
她拉着谢晏回屋坐下,谢晏不明所以,“小哥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