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泠音站在他身后,把玉簪好好地插了回去,“不做什么,就是不太好意思再拿你的东西了。”
谢晏原本打算转身去看,感觉到头顶上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等感觉沈忘的手拿开,他才道:“可我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了,今晚我还能留下来吗?”
他在沈忘这里,一来可以躲避文氏一族的暗杀,再来就是,他需要探查出沈忘究竟是朝中哪一派的。
如今的大周,世家把控朝政,皇帝受制于太后,事事都要请示。
而众多世家中,谢家势力盘根错节,堪为世家之最,再就是文家,借着文太后之势,在朝中也有了一片天地。其余家族也有不少,但比不得谢家和文家。
谢晏虽是谢家人,出身却是谢家庶支,谢家嫡支并不能算他的后盾,甚至为了保证嫡支的权力不旁落,还多次刺杀谢晏。
至于文家对付谢晏,首先是因为,谢晏是谢家人。再就是,文家想要把控朝政大权,谢晏是头号敌人。
他知道沈忘不是文太后一派的,谢家应该也没有这号人。难道是哪个小家族的人?
谢晏满心猜疑,落在脸上的神情却只剩担忧,像是在担心如果沈忘不收留他,今晚该去哪里住。
萧泠音托着下巴在谢晏对面坐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她没有把发簪插歪,然后笑道:“能,当然能。”
既然她赶不走这人,她也就明白了,谢晏绝对是怀疑她,或者是在她这里查什么。
她试探着问道:“我看恒安一身气度不凡,该是大家族的公子,你昨晚没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
谢晏道:“我一个人在外惯了,夜不归宿倒也没什么,不会有人担心。倒是沈小哥,这么了解世家大族的规矩,会不会是哪个家族偷跑出来玩的?”
他故意偷换概念,把沈忘说的家人担心曲解成家规约束不能夜不归家,开始了明目张胆的试探。
萧泠音没想到他突然这么直接起来,但她自觉谢晏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
她自小就被家里教的洒脱肆意,最近七年更是在军营里泡着,身上绝不会沾染半点儿世家子弟的习惯。
她搭起二郎腿,“恒安看我这样的,像是哪家人?”
谢晏很是认真地看着,说:“若萧家有子,当如是。”
本来一脸淡定,手里还把玩着木梳的萧泠音手松了,木梳掉落在地,她弯腰捡的时候心道:谢晏还是人吗?
接着听到谢晏继续说:“可惜现在的萧家公子,一点儿也无当年萧家先祖开疆拓土守卫边关的勇武。”他说的萧家公子是萧泠音继母的儿子,叫萧渊月。
听到这儿,她莫名追问了一句,“那萧泠音如何?”
谢晏正色,“萧泠音是大周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人,她之品性之能力,这一代世家子弟无人能及。”
被人当着面这么夸,萧泠音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说:“是吗?我怎么听说她死于北漠城内乱,恒安是不是夸大其词了。”
年轻一代那么多人,又不是只有酒囊饭袋,她真心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好。
谢晏敛眸,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不信她会死在那样的阴谋之下。”他不信她死了。
萧泠音说:“可事实如此。”她还是头一次听见谢晏说他不信,谢晏一向不是最讲究事实了吗?
屋里静悄悄的,两个人观点发生分歧,本不该继续聊下去,可谢晏还是问出一句,语气中甚至带了些质问,“沈小哥亲眼所见吗?”
你没有亲眼看见萧泠音死,凭什么这么说?
萧泠音摇头,但她心里却在想,她什么时候和谢晏关系这么好了。她记得她和谢晏都没说过话,只是见面时会打个招呼。
谢晏知道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可他遇到萧泠音的事,总会这样。
他压住自己的情绪,道声抱歉。
萧泠音哪能和他计较,“是我道听途说了。”
两人虽然没吵起来,但气氛始终有些不自在,萧泠音借口外边有事,匆匆出去,谢晏也未怀疑。
她得赶紧重新易容了,要是和谢晏说着话,一张脸皮掉下来,那不是要吓死个人!
再说,她还得把自己的身份捂严实了。要是让人发现她没死,估计不知能往她身上安多少罪名来要她这条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