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汤汁,牛肉和蔬菜的风味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鲜香四溢,索菲亚甚至还闻到了一股可以说是辛香的味道。她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后小心地抿了一口,嗯,的确是放了辣椒粉,鲜辣辣的味道。
“真的很好喝!夫人,请问这汤叫什么名字?”索菲亚的眼睛亮极了。除了洋葱和大蒜,她已经好久没尝到过这样迷人的辣味了——属于辣椒的味道。
“孩子,只要你喜欢就好。”安娜很高兴,“这是匈牙利汤,我们家乡的传统菜。”
索菲亚埋头苦干,三下五除二就让面前的汤见了底:“夫人,您能帮我再盛一点吗?”
安娜接过索菲亚递来的盘子:“当然!喜欢我就多给你盛点。”
在安娜转身帮索菲亚盛汤的档口,弗朗茨终于开口问出了一个他一直想向索菲亚求证的问题。
“科伦坡小姐,你真的是意大利人吗?那你是哪个民族的?我见过一些意大利人,他们的脸和你的脸长得完全不一样。”
面对弗朗茨好奇宝宝一样的目光,索菲亚的小脑瓜飞速运转着(自己到底该怎么编呢)。她一边思考,一边谨慎地用德语组织着措辞:“事实上我并不属于意大利本土的民族,我是我妈妈在乡下捡来收养的。”索菲亚顿了一下,她看到饭桌上其他三个人惊讶的目光……坏了,好像伊莎贝拉没和安娜说起这个。但她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至于我到底属于什么民族,我不知道……也许是亚洲人吧?总之我不可能是非洲人,但我也没见过任何一个欧洲人长成像我这样的。”
“你是被捡来的?”安娜忍不住惊呼,“天哪,这样小天使一样的孩子,竟然也有人舍得抛弃……”
“那你的生日——?”弗朗茨问道。
“我妈妈把我捡回来的那一天就是。”索菲亚说,“但我想那应该也是我的真实的生日,因为当时……”索菲亚突然止住了话语,一家三口都放下了餐具,看着她起身到沙发边拿起了那本厚厚的德语词典,迅速地翻了起来。
“因为当时我的肚脐上还连着脐带和……胎盘。身上还有血迹。”索菲亚终于在词典中找到了对应的词汇,她用德语不确定地咬着词汇的音节。
餐桌上的四个人陷入了沉默,但不一会儿,就有善解人意的先生将话题重新挑起了。
“这种长相的话,有可能是中国人。”亚当·李斯特仔细地端详着索菲亚的面庞,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有可能是蒙古人。但绝不可能是印度人:印度人的五官相比起你的来说有些过于浓烈了。”
两个孩子闻言把目光转向了发话的1407号男主人,其中索菲亚的眼神难掩震惊。
该说老李斯特先生真不愧是念过大学且博览群书的人吗……这年头交通不便,至少在欧洲,普通人很难知道亚洲人尤其是东亚人的长相。索菲亚觉得自己已经要为这对父子俩跪下了。
注意到孩子们的表情——弗朗茨眼睛发亮,听得目不转睛;而索菲亚眼睛发直,小嘴微张,表情似乎感觉到很意外——亚当·李斯特笑着补充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上大学的时候曾阅读过印有画像、且含有描绘了这些民族形容特征的文字内容的书。我的猜测不算是十分的准确,毕竟我已经不看那些书很多年了,可能记住的东西不是很准。”
不,准得很,您有点太准了。索菲亚默默捂着自己的小心脏瑟瑟发抖。
她仍然试图维持住自己表面平静的姿态,即使她明白自己之前的表情可能已经让她试图挽救的举动变成了徒劳的。索菲亚带着一丝敬意地说:“先生,您真是见多识广。”
亚当微微颔首:“谢谢夸奖,科伦坡小姐。其实这没什么的,事实上我之所以能说出这些只是得益于我年轻时致力于大量阅读的结果。如果你也这么做,眼界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拓宽。”
“爸爸,您提到的那本书的名字叫什么?书店可以买的到吗?或许我们应该去公共图书馆——”弗朗茨对父亲所提到的书感兴趣极了。
“小弗朗茨,很抱歉,阅读那本书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已经遗忘了它的名字。”亚当遗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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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愉快的交谈中很快过去。用餐结束后,索菲亚将圣经交还给安娜,走到1407的门口,抱着自己的德语词典正准备回1408号的时候,意外地被弗朗茨追到门边。这个苍白着皮肤,眉眼精致的金发小男孩这时满脸晕红,轻轻地牵着她的裙摆,抬着一双蓝绿色的湖水般的眼眸,有些期待地向面前的少女发出请求:“科伦坡小姐,如果你不需要午休的话……我们能一块儿玩一会儿吗?”
索菲亚其实是想回去独自整理一下自己脑海中多出的记忆碎片的,虽然她刻意忽略它们没有仔细地一一查看,但她的确感觉到这些记忆碎片无疑都和她面前的这位历史人物息息相关。索菲亚想,她本该拒绝小大佬的邀请,优先将她的记忆碎片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