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跟着沈子鹿洗菜蒸饭，完了沈子鹿还问了裴闻几道大学的数学题，等着万月南回到家做饭。
饭桌上，沈子鹿显然心情很不错，一直笑盈盈的。裴闻猜她应该也是苦命孩子，父母走得早，但是也是在她懂事之后走的，不然一向过着冷清生活的人不大可能这么喜欢饭桌上的热闹。
沈子鹿的情绪也带动了万月南和裴闻，裴闻看着暖黄的灯光下，笑着给外甥夹菜的万月南，说完冷笑话捧着马克杯眯眼看两人反应的沈子鹿，还有一桌子热气腾腾的好菜，一墙之隔的门外是无尽的寒夜，寒风呼啸着敲打窗棂。就是这样的比较，更让裴闻觉得温馨，就好像只要三个人往饭桌上一坐，什么黑暗肮脏冰凉的东西都会躲得远远的。
真是神奇的两个人，裴闻心想，似乎谁来都可以和他们成为家人一样。
而他思绪一转，万月南和沈子鹿单独对话时，话里话外，都像是也失去过什么人。
他想着也许因为都是丧家之犬，所以才会如此容易抱团取暖吧，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聚首，暖心的东西在发生时，就是暖的，而丧家之犬无论如何拒绝不了这样的暖意。
裴闻举起杯子，和两人碰了碰——父亲走后，他第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觉。
“小鹿说，方士和鬼神都是有品级的？”裴闻喝着沈子鹿冲的热可可，小心翼翼地问——有家的感觉，不代表真的就是家了。
端水大师万月南夹了一筷子菜给裴闻，冲沈子鹿说：“你讲得这么快？”
沈子鹿道：“他上午就把卜间打开了，还和一个很厉害的鬼神沟通上了。”
万月南看向裴闻，就差把“你小子可以”写在脸上了。
“汉代距离上古比现在更近，加上时人多信鬼神，所以当时妖魔鬼怪也多。”
“相信的力量吗？”裴闻问。
沈子鹿点头，对裴闻还记得上午的知识点表示满意。
万月南继续道：“那时候负责厌禳的主要还是小鹿这一类人，就是现在的阴骑校尉，加上他们也是和鬼神沟通最为密切的人，见得多了，就给鬼神尚灵订立了一套品级，一共六十级，品名就是六十甲子，这种分类方式被称为‘六十品’。即便是如今，所有适用于这一套品级的人神鬼其实都是正态分布。”
万月南说着，从杯子里倒出了一点茶，手指沾着茶水在饭桌上画了个坐标轴，又画了个正态分布的图像。然后在图像上画上一条条竖线，越往横轴延伸方向的竖线排列得越密。
“但是那毕竟是依照汉代时候的情况订立的，其实到现在很多品级都已经没有鬼神和方士分布了，民国时期的民俗学者就以六十品为基础，重新划分了六级。
“因为鬼神方士的分布不是平均的，所以如果只按‘一二三四’命名很容易出现误解。比如说，学生时代，两个学生都是进步10名，一千名以外的进步10名和第十名到第一名肯定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那位先生还是用了六十品的命名，保留了当时的1，4，9，18，31，46品级，分别是甲子，丁卯，壬申，辛巳，甲午，己酉，越靠前分布越密，不同品级之间的差异就越大。
“每一个品级的名字都取了这一范围的最高级，比如说丁卯里面的鬼神方士，他们的能力介于丁卯和壬申之间。我们对于品级的划定暂时还没有权威机构评定，更多的是做中学，厌禳接活做多了，对方一出手就知道几斤几两了。”
裴闻刚想问沈子鹿和万月南的品级，就被前者插了话：“你别再说了，你说完了我明天讲什么？”
“行，不说了。”
没想到还挺纵着外甥女的，裴闻看两人的年龄倒是更像兄妹，可是相处起来，万月南俨然是一家之主的长辈样子，怕也是早早当家，才会有这种“长兄如父”的观感。
想及此处，他就把自己临时起意要问的给忘了。
三人吃完饭后，裴闻帮着收拾了碗筷，大家别各自散了。
第二日裴闻还是没有学校的课程，上午和沈子鹿学理论法术，差点把手指撇断。
沈子鹿双手掐诀，裴闻的手才解开。
“这是怎么回事？”
“你做的不对，惹到不该惹的东西了。”
裴闻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自己刚才掐诀漏了一个动作，因为不影响最后形成的手诀，所以也就没做，不成想漏一步自己手指就要没了。
但沈子鹿的表情倒是不凝重：“学术法确实是要多练多尝试的，有些东西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去掉之后，就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于是以后都记住这一步不能落下了。鬼神只要不是脾气爆的，或者邪祟，一般知道了你是新人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毕竟我们尚灵能合作的鬼神，往往既不是正神可以享受香火供奉，也不是一般的鬼魂可以转世做人，和尚灵沟通合作，对它们也有好处。
“比如这个手诀，一开始摊开手，就是‘请’或者‘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