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
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
盛国最明艳美丽的公主名号便由此而来。倾国倾城之姿堪比瑶池蕊珠仙姝,乃是当年大盛王朝第一美人。当年蕊珠公主从皇宫出嫁,鞭炮齐鸣,十里红妆漫天铺地,整个京城都皆贴喜字,燃红烛。香烟袅袅,一副人间盛景。
四匹头系红花的白色骏马并驾齐驱拉着公主轿车,引路的十八名侍女撒着鲜花糖果,百名护卫皆红盔红甲跟在香车宝马身后护送。
公主头披凤凰盖头,衣着由千名绣娘一针一线织出的龙宫婚服,阳光隔着红纱照射在公主身上,公主的喜服便映射出流光溢彩的光辉,整个京城之中的百姓都为之哗然。纷纷跪倒在道路两侧高呼公主千岁。
“嫁给父亲她便如此不愿意!父亲战死沙场,如今她竟敢同那个伙夫生下儿子!她岂敢!”此时此刻,霍知雪只觉得头痛欲裂,青筋暴起。甚至险些扯断手中的佛珠手串。
卫影见状脑子转的飞快,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道:“大人息怒,眼下有太多事需要大人您处理,您万万不可因公主之事气坏身子。大人聪慧雅量,自当明白何为先,何为重。待成就大业,再细想对策便可。更何况公主是大人的生身之母,无论做了何事,您都不能责怪于她啊!”
霍知雪头疼的厉害,顺势倒了下去。卫影眼疾手快,“噌”一声站起来,搀扶住他的胳膊:“大人!身体要紧!”
霍知雪背靠着墙,一手示意卫影退下一手扶住额头。波云诡谲朝堂之事他算的明白,独独在母亲这,他就算想破脑袋也未算到母亲会出了这档子糊涂事。
过了整整一刻钟,他急促的呼吸才慢慢平稳。
方才的暴怒瞬间冲昏了头脑,他恨不得当即便将那个男婴重重摔死在地上,可卫影的话又拉醒了他,大事未成,怎能因这些事先乱了阵脚。
卫影站在原地,环顾了家徒四壁的土房子,而后又见霍知雪稍稍恢复些神智,便开口道:“这等恶劣的环境定是万万不能根治大人受的重伤,大人居住在此等破败不堪的陋室中属实委屈,属下已在永安城内安排好一切,请大人移步。”顿了顿卫影又道:“蓝大人也随属下来了。”
“他还有脸来!”霍知雪嫌弃的哼了一声:“当初若不是他拦着本侯杀那个伙夫,母亲难道还能出这档子事?”
话音刚落地,二人的目光便齐齐朝着门看去。
眼看木门快被推开,霍知雪用眼神示意卫影,卫影会意,一个敏捷的跳跃从窗户翻身离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根颤颤巍巍的木头手杖,再然后便是阿婆佝偻着身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进来。
“阿九.....吃饭.....”
霍知雪起身接过阿婆手中的木碗,单手扶着阿婆慢慢坐到凳子上。
霍知雪将碗放到桌上,发生“咔哒”的声响:“劳烦阿婆为我做饭。”
“好孩子,快吃吧,你身体恢复的不容易......”
阿婆本就话少,愈来愈老后耳背更甚,听不大清别人的话,大部分都是沉默着,就像现在阿婆只安静地坐在霍知雪身旁默默地看着他吃东西。霍知雪本人也不是话多之人,因此二人总有奇怪的默契。
今日的汤没有味道,莫约是阿婆把盐巴放少了些。阿婆做的饭总是咸淡不齐,对此霍知雪早已习惯。
霍知雪还在为母亲的事烦着,心不在焉的喝着汤。
突然阿婆说了三个字:“裂开了。”
霍知雪抬头看了眼阿婆:“什么?”
阿婆布满褶皱的手指了指霍知雪左手腕上的那串佛珠:“阿九,有颗佛珠裂开了。”
霍知雪这才注意看手腕上的佛珠。他的皮肤白皙如雪,深褐色的佛珠戴在他的手腕上颜色对比十分明显。手串佛珠共有九颗,其中一颗的裂纹十分明显,裂缝呈现可怖的锯齿之状。
霍知雪神情微变,摘下腕上的佛珠,盯着在手中摊开的佛珠陷入沉思。
阿婆见他沉默,于是试探性的唤了声:“阿九.....”
霍知雪还是没反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婆在此呼唤:“阿九....”
霍知雪这才抬头,缓声道:“没什么,许是我不小心磕裂的。”
见他重新将佛珠戴回手腕上,阿婆忙摆摆手,口齿不清道:“阿九....莫要再戴着了,佛珠已裂.....”
“无妨,阿婆不必担心。”霍知雪重新拿起勺子继续喝汤。此刻他反倒慢慢放松,神经不似先前那般绷紧。
一碗无滋无味的野菜汤很快见底。
阿婆见他喝完,收拾碗筷正欲离去。
霍知雪却突然出了声。阿婆回头,只见霍知雪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逆站在光影之中,长身玉立,仪态翩翩,尊贵之气昭昭若现。之前总见他走路有些跛脚,如今这般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