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张口又不知道该劝谁。
“吵吧,朕且看你二人今日最后能给个何解决方案来。”梁帝端起茶盏,不咸不淡地呵斥。
这当口,门外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名小太监快步进来,“皇上,公主来了。”
他话音刚落,梁知意从门口探出个脑袋,“父皇?”
争论声一停,梁帝放下茶盏,还未起身,高公公便已先迎了过去,将梁知意请了进来。
“哎哟,公主怎的这时候来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怎么办,快请进来。”
“还不赶紧为公主备好座椅和火炉?”
“是。”小太监赶紧下去办。
“我打扰父皇了?”梁知意被高公公伺候着将身上厚重的披风取下,见书房内众人像在谈事的样子。
“无妨。”梁帝方才脸上还带着怒意,现下全都消散,慈爱地看着梁知意,“两位大人正在商讨北疆战事。”
“北疆?”梁知意心念一动。在原书中,北疆之战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剧情节点。
大梁与北狄战争已持续了数十年,始终没能彻底解决。原文中的梁帝轻敌,未将北狄放在眼里,后来男主得势回国之后,联合了北狄与西戎,从西、南、北三面包围大梁,最终将大梁击得溃不成军。
见梁知意感兴趣,梁帝竟直接将那两封密信递给梁知意看,“水水看看?”
梁知意坐在梁帝身边,也自然地伸手接过。
见她看得聚精会神,思考得很认真的模样,梁帝温蔼地笑了笑,用哄小孩的语气问:“水水有什么想法?”
梁知意原还有些忐忑,见到梁帝亲和的笑容,便大着胆子开口道:“女儿认为,该往军队拨款。”
户部尚书大惊失色,额头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却又不敢开口反驳这位公主殿下的话,只使劲跟皇上使眼色,摆出一副焦愁的脸。
梁帝却对他视而不见,继续问梁知意:“哦?为何?”
“将士们在外保家卫国,百姓们才能安居乐业,关内才能繁华安稳,女儿才能拥有这么多珠宝首饰漂亮衣裳,和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同父皇喝茶谈天。”
梁知意调整着自己的措辞,“北方边关战乱多年,若云将军这一次能够一举将北狄彻底打败,永绝北狄之患,那对大梁将是一件大喜事。”
“往后北疆太平,解决了父皇的后顾之忧,边疆百姓们也能平平安安,不再时刻担惊受怕。”
众人起初都以为梁知意是儿戏之言,听到这里,面色逐渐严肃起来,户部尚书也收起可怜巴巴的表情,认真聆听。
几人心里同时诧异,这位不学无术的顽劣公主今日说话怎么听起来头头是道的,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关于这一封。”梁知意拿着督察使告状的那封信,看向梁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父皇既用了此人,便该用人不疑,适当放权。”
这话说得大胆极了,简直是在挑战权威,连兵部尚书都没敢附和,埋下了头。
梁帝坐在椅子上,右手食指无意识在扶手上点了点,在场众人大气都不敢出,这话若是换了其他人来说,恐怕不被处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半晌过后,梁帝声音沉稳开口:“按公主说的办。”
户部尚书上前两步,“陛下,公主所说虽不无道理,但此事重大,臣以为还是将其余几位大人也召来,共同商议,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梁帝似是倦了,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回府,之后再说。
两位尚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出了御书房。
“水水。”梁帝朝梁知意招招手,梁知意坐得离梁帝更近了些,被这位九五至尊摸了下头。
“方才父皇便想问了,这是如何弄的?”
他指的是梁知意额头上的小包,上午沁儿为她涂了药之后消退了许多,已经变得不太明显了,但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有些微肿。
梁知意顿了顿,其实她方才自己说那番话时也是悬着一颗心,怕惹这位皇帝发怒,都已做好了心里设备,但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关心自己的小伤。
她想起原文,梁意与这位父亲似乎并不亲近,也并不领情。
此刻看来,虽然他将梁意惯得骄纵狠毒,但对女儿的爱是真心的,只是用错了方法罢了。
梁知意在心中感慨完,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上课打瞌睡撞在了桌子上,眼神飘了飘。
“哎哟,您瞧我这眼神!”高公公站在两人身旁,夸张道,“老了眼神差了,竟这时候才注意到公主带着伤,该打!”
见他要吩咐小太监去拿伤药,梁知意忙道:“无事,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已经擦过药了,都快好了。”
高公公道:“您瞧瞧,老奴这不中用的眼睛,都没看出来,皇上倒是一眼便先瞧见了,可见皇上对公主关怀备至,不愧是父女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