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献给哪家的姑娘?
“是给殿下的老师南珉王爷求的。王爷今日生辰,特请您一道过去。”岑言看简三小姐脸色不妥,赶紧开口。他可是个有眼力的。
“王爷好茶花?”简宝意被猜中心思,有些羞怯,随即转身带着岑言去花园里挑。
她暂未入留园,对这些往来之事毫不知情。只听说阿娘过,南珉王爷素来遵循俭以养德,并不铺张。每年家中,是阿爹送些淘来的笔墨纸砚,胜在心意。
“殿下宴席多,但无一次敢饮酒过甚,咱们都瞧着呢。”岑言满面笑意,大大方方解释,“今儿王爷生辰,只寻常小宴,却是不让殿下轻易脱身的。这就来寻您了不是。”
简宝意点头,南云舟大概是希望王爷能看在她这个佳人份上,饶自己一回。
任岑言挑了一盆十八学士,简宝意回寝屋叫宫婢收拾衣衫妆容。
马车上,简宝意还有些紧张。她对南珉府上的事务,一无所知。
南云舟把她缠在一起的手掰开,握在自己手里。
“老师温和,唯独厌憎那位,喝了酒更是不加掩饰。”往年,都要拉着他醉上一场。今年,那位盯得紧,南云舟怕老师说出些大逆的话来被惦记上。毕竟,他拦不住。
只能带着模样最最纯善的宝意来,压一压老师的愤慨。
下马车时,南云舟在外头亲自扶着简宝意下来,好不体贴。
“您来了。”南珉身边的正经书童清桐迎了上来,瞧见他们带来的茶花,眼前一亮。他仔细嘱咐管家把花看好,才带着两位贵人去言客厅。
“他是清桐,可厉害,秋试榜上有名的。”南云舟小声和简宝意说。
简宝意惊愕,这个清桐看着不大的年纪,竟有功名在身了?
“老师把他当半个儿子养的,很是看重。”
“您可以说的再大声些。”清桐在前头悠悠开口,他又不聋,南云舟分明就是故意的。还是他身边那位好,瞧着就是个好脾性的主子。
“那,是真的吗?”简宝意小心开口。
“功名是真的,就是在榜上的末尾。”清桐嗓子清亮,是少年人独有的朝气,“至于什么半个儿子,那可不敢当。王爷心善,授我以诗书,我自竭力以报,不敢再有所奢求。”
“这样吗?”简宝意沉思,“可王爷要真的把你当半个儿子,你只当他是寻常先生,以功名相报,他岂不是要难过?”
“毕竟,王爷不缺钱不缺权。”
简宝意这话,叫清桐愣在当场,一时无言以对。
南云舟略略侧目,似在说,我家宝意真是菩提树下的一株花,见天地尘埃如见大道。
“好个妙极的人物。”南珉远远就听到他们三人的对话,原以为简宝意只会谨慎进言,不想这般一阵见血。
“清桐,你可舍得叫我这个老人家难过?”南珉琢磨,趁着今日,不如就叫清桐定了心。
“我?”清桐还没从简宝意的话里回神,第一次没在南珉面前用谦称。
南云舟知道这一时半刻清桐给不出答复,牵着简宝意先落座。
“清桐是老师回京路上捡的孤儿,从小养在身边的。”南云舟这下是真的很轻声的给简宝意解释。
难怪了,这样的身份差别,清桐很难不心生卑意。
“好了,你就再纠结去吧,本王要和这位简三小姐好好说会儿话。这么多年,就她说出了本王的心声啊。”南珉有心揶揄,不去看清桐。
“别再我了啊。”南云舟看他欲言又止,也添上一嘴。
清桐怎么也没想到,在南珉的生辰上,自己会被“逼”到这份上,眼眶都红了。
觉着自己不配,又怕如简三小姐所言,负了王爷的心意。
最后还是简宝意看不得少年可怜模样,出言解围,“常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不得,清桐五百年前和王爷也是一脉的呢。”
方才短短几句,能看出王爷不是固执尊卑之流,简宝意冒险说了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玩笑话。
“嗯,你这妮子比云舟有趣。”南珉对着南承书是个执拗的性子,私下里其实顽童一般。他这一生,想留的留不住,想护的差点没护上,早不在意那些外物了。
“怎么,还不坐过来,等着本王自己夹菜?”南珉敲下了右边的方凳,清桐一激灵,速速就过来了。
南珉右边的位置,一直是给清桐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