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开了她身后的裕璟:“陛下只吩咐了长公主殿下前去。”
“哈?”裕锦瞥了眼一脸无辜的裕璟,烦躁道,“知道了,快走吧。”
匆匆赶到太和殿,裕书越早前下了许可,长公主去宫中任意一处都不必通传,因此一路畅通无阻。
三公众将齐聚,殿下密密麻麻跪着一群人。
裕书越支着脸高坐龙椅,十二旒下,帝王莫测的眼神难以窥伺。
裕书越向她招手:“光殊,来孤身边。”
裕锦行了礼,沉默的立到皇帝身侧。殿下一众跪着的俘虏中,一名年纪尚幼的女孩头颅低垂,尤为扎眼。
裕锦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大。
裕书越还是一贯不紧不慢的口吻,抬了抬手,“爱卿,可以继续了。”
众将之前,是找孩子找疯了的可……万景。他沉默的一抱拳,上前两步,沉声道,“臣以为梁国使臣提出的条件不可。”
裕书越屈指扣了扣桌案,“听到了么,使君?孤的大将军以为不可。”
俘虏中顿时传来压抑的哭声。
一个衣饰格外花花绿绿的男人膝行几步,狠狠地磕了几个头:“陛下容禀,大梁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裕锦紧紧盯着使者身边女孩头顶的琉璃坠,感觉呼吸都在颤抖。
怎么会呢?
盛平二十年的事,怎么会提前到盛平十三年?
她的运作全仰赖这时间差,现在该怎么办?
裕书越把一份文书推到她眼前,“长公主以为如何?”
裕锦乱糟糟的心绪起伏被强制拉回,她粗略的扫了遍文书内容,无非是割地赔款送孩子的老三样,剧情的铡刀都要落到脖子上了,谁关心你们的诚心?
裕锦烦的简直要爆炸:“儿臣也觉得不妥。”
裕书越没骨头似的靠到龙椅上,好整以暇道:“那么以长公主之见,该当如何?”
裕锦板着脸,浑身丧气简直可以用黑云压顶来形容,而这一情形落到他人眼中,则变成了另一个味道。
裕锦说:“梁国十二州郡划入大周,自此以藩国称臣,由朝廷指派各级官员任免。赔偿不变,余外加三成岁供。”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还有,交出蛊毒之秘。”
使臣惶急抬头,沙哑道:“我朝甚至送出了质子,怎能如此——”
裕锦轻蔑的打断了他:“区区质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食我大周谷粟,油炸都废二两油,有何金贵?”
使臣仍不死心,却见长公主慢慢步下台阶,帝王家特有的沉绿色瞳孔里一片冷然:
“使君,成王败寇,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堂下有人觉得过于严苛,更况且稚子之言,正犹豫着想要劝谏,却见圣上忽而抚掌,朗声大笑道:“就这么办吧!”
群臣稍默,继而满堂哗然!
臣子们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前方身形稚弱的长公主,似乎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天意。
使君重重叩首,大殿内,群臣山呼万岁千岁。
裕锦站在震耳欲聋的拜首声中,垂眸盯着面前的女孩。
她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地面上霎时滴下两大滴热泪,女孩抖索着拜伏下去:“梁国位十三子,第一元清。”
咔哒。
虚空中,无形的巨大齿轮轰然闭合,随着命运的前行轧轧作响,其上承载的巨力是如此可怖,可怖到在它面前,区区凡人不过一蜉蝣尔。
裕锦闭了闭眼,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沉沉的坠了下去。
糟透了。
汉白玉阶下,退朝的群臣三三两两离去,万景与皇帝敲定后续事宜,出门就见到了蹲在柱子旁的裕锦。
“殿下?”
裕锦没精打采的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万景没看出她爱搭不理,只当她终究还是年纪小,陪着听了这么久政务困乏,心里并不在意。
他半蹲在裕锦身边:“殿下,臣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听那个?”
裕锦露出吃了只苍蝇的表情:“……”
万景顾自的接了下去,“先听好的吧。好消息就是方才陛下同我交心,说百年之后,属意殿下您继承大统。”
裕锦:“……”
裕锦:“???”
裕锦失声道:“什么???!”
万景用力嘘声:“殿下先别激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激动了???”裕锦暴跳如雷:“谁要当啊!天天上早朝起得比鸡还早,谁爱当谁当我不当!”
难得投了个富贵胎,不享受人生上赶着去当骡子?
她脑子又没病!
越想越生气,裕锦猛地起身:“不行,本宫得去跟父皇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