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花叶,满地飘零。一阵大得离奇的的风吹过层层宫檐,将芙蓉树上朵朵柔软摧毁殆尽,裕锦三人正坐在庭中,霎时被暴雨般的粉色花朵淹没。
惊呼顿起,身边皇后被呛的咳嗽起来,诸乘连忙撇下手里活计,上前清理。
乱花迷眼,裕锦掩住口鼻,从一片甜腻气息中拔身,一旁裕璟顶着一脑门花坐在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起这样大的风?”
“谁知道。”裕锦扫了扫额前的落花,冷不丁的,心下蓦然一跳,可转头看去,百年老树花叶销尽,只余下满树光秃秃的枝梢在狂风余威中颤颤,更加遥远的天空上,一群麻雀正呼朋引伴而去。
“皇姐?”裕璟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裕锦纳闷的摸了摸耳垂,“没什么,好像突然有点冷。”
皇后勉强止住了咳,眼尾都已经沁出水迹,裕锦简直怕死了她这幅孱弱的身体,忙劝人回去。
皇后嘱咐两句,又让诸乘给两人加了件外衣才离开,裕锦摸摸脸颊,总感觉方才被花瓣擦过去的地方有点疼,拿下手来一看,指尖竟然沾了一点仿佛被火烧过的余烬。
裕锦:?
裕璟还在抠抠搜搜的往碗外面挑花,冷不丁被照着脑袋打了一下,勺子顿时脱手掉到地上,啪一下来了个碎碎平安。
裕璟不满道:“你干嘛!”
裕锦转过脸:“你看我脸上是不是沾东西了?”
裕璟有些心疼的瞅了眼地上的小玉勺,裕锦不记得了,这还是她从前去扬州府时亲手打的,自己收到后如获至宝,只舍得在绛云宫拿出来用用。
他吩咐綮山把碗收起来,凑近了去看裕锦指的地方,果不其然,下眼睑处有个米粒大小的红痕,落在裕锦皙白的脸上,好像雪地里突兀出现的一点火星。
“完了,”裕璟老神在在的说:“好像是血毒,先瞒着母后吧我怕她受不了……”
裕锦面无表情的抽了他一巴掌。
裕璟捂着脸找来太医,经过好一番望闻问切,老太医捋着山羊胡颤颤巍巍道:“殿下,白天就不要玩爆仗了……”
裕锦满脸莫名:“本宫没有。”
老太医唉声叹气的调制药膏,一旁裕璟试图帮腔,但由于两人平素沆瀣一气的事迹传播甚远,哪怕裕璟从来只在其中负责哭,在旁人眼中他也早已沦为与长公主绑定的共犯。
老太医一边吩咐医助添材磨药,一边把太子的辩解当狗屁,裕锦被老老实实的涂了一大层药膏,还是有点冤枉:“真没玩。”
“是是是。”老太医絮絮嘱咐:“殿下金尊玉体,还是少玩这些易引火伤身的物什为妙。实在喜欢,可以让仆从放给您看。”
他端起药碗,又问道:“太子殿下也涂点吧。”
裕璟有些尴尬的摆了摆手:“吾就不用了。”
老太医苦口婆心:“火烧疼痛,再说这么大一片,落了疤就不好了。”
裕璟:“真不用了,这是皇姐打的。”
“……”
“……”
“……”
现场突然陷入一阵难言的死寂,裕璟眨眨眼,面上一派茫然:“怎么,吾说错话了?”
“没有……”老太医艰涩道:“微臣只是突然想起灶上还煎着药,来时匆忙无人照看,且先告退了。”
裕锦头痛扶额:“去吧去吧。”
老太医携着医助匆匆告退,两人仓皇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裕璟摸着下巴,不明所以道:“看不出太医老迈如此,竟还有如此脚力。”
“……”
良久,裕锦方一字一顿道,“你这情商与鸿渐有的一比,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依我看,日后他人嚼舌,可以放你出去独自战斗了。”
裕璟瞬间泫然欲泣:“阿姐我错了。”
两人拌了几句,这时,内侍前来通传,说皇帝请去太和殿。
裕锦嫌弃的踹开裕璟,从袖中掏出一粒金豆子丢给内侍:“父皇可有说是何要事?”
内侍受宠若惊的接了,腰弯的更甚:“似乎与梁国质子相关。”
“梁国质子?”裕锦皱眉:“梁国交来质子与本宫有何干系?”
——等等。
裕锦把“梁国”和“质子”两个词回味了一遍,心里猛的打了个突。
《大内秘辛》里,女主第一元清是不是就是梁国的来着?
她试探道:“女的?”
内侍恭敬道:“是。”
裕锦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第一元清被虏来时裕璟已经登基,现在的质子应该不是她。但莫名其妙的,裕锦脑海内有根弦正在慢慢拉紧,某种隐秘的预感似乎将要成活。
“走吧。”她拽着裕璟袖子擦去脸上厚厚的药膏,示意内侍带路,内侍却微微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