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你还愿意选择淮哥儿吗？”
老太君说完这话，端起了玉桌上早已备好的瓷杯，品上一口苦茶，抬眸看着兰沅卿，眸子里含着几分期待。
兰沅卿是料到了老太君今日与她叙话的目的，却没料准老太君会这样起这话头，她低垂着眸子，攥着青蓝色的裙摆，鼻子略微有些酸涩。
见小姑娘不做声，老太君也不再紧逼，开口道：“卿卿，你且慢慢想，也不急于这一时...”
“老太君当年选择老侯爷，亦是有这般顾忌的吗？”兰沅卿抬眸，神色中带着几分坚定，“若世间情爱皆有诸多顾忌，便也成不了那么多绝世佳话了罢。”
“老太君。”兰沅卿起身，抬手作揖，郑重行礼，“我和侯爷，相识已有十年，这十年来，我经历的，他经历的，都算不得是好事。可即使是三年杳无音信，未能相见，我们也仍旧是懂得彼此，了解彼此的。”
“今日老太君所言，卿卿能感受到您的关切，只是....”兰沅卿停顿了小会儿，勾起嘴角，笑着开口：“您终究是低看了我，也低看了侯爷了。“
“你这孩子，幼时还不见得，眼下长大了，倒还颇有你外祖的几分决绝气势。”
兰沅卿的外祖早年从军，便就是在覃淮的祖父麾下做将领的。故而老太君认得她外祖，也不算是什么奇事。
“你今日这番话，我记在心里了。你是个好孩子，我是放心将淮哥儿交给你的。只是以后的变数，你我都尚且未知，你若当真决定，待你及笄，我便带着淮哥儿上兰府提亲。”
“眼下我知你在心恼什么，对于你外祖父母的旧事，我虽不知晓多少，却也能寻得一个旧人的。”老太君笑着将兰沅卿扶起，向着阮嬷嬷做了个眼色，又将兰沅卿摁在玉椅上，攥着她的手，又忽的将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套上了她手腕。
“老太君，这是....”兰沅卿只感手腕一阵冰凉，垂眸便瞧见了这玉镯。
“带上这镯子，便是我家的人了，卿卿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老太君笑着道。“日后也莫要叫我老太君了，便跟着淮哥儿，一同叫我祖母罢。”
“是，老太...祖母！”兰沅卿眸底充斥着几分喜悦，她看着手腕上的玉镯，心下几分乐意，却忽见一个穿着麻布衣裳的老妇自亭外走来，跪下行礼。
“老身戴氏，见过老太君，见过兰二姑娘。”
戴氏...那不是她那外祖母的陪嫁丫鬟吗....
兰沅卿眸子一震，扭过头去看着老太君，见后者笑着点了点头，兰沅卿这才起身上前，将那老妇人扶起，垂眸沉思，声线几近颤抖：“戴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