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3)

药炉是培药堂的财富。

私下里为难折辱无人理会,真闹出人命,便是众管事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被人从被窝里匆匆叫醒的管事嬷嬷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踏着雪地一路风驰电掣奔到沈梦柳前。她来的不算晚,但冬季的凉风比她更快地卷走了沈梦柳身体的温度。

沈梦柳僵硬地仰躺在地,胸口拳头大的伤口已不再渗血,还因她身体一直处于潮湿状态,裸/露的皮肤外凝结出一颗颗晶莹的碎冰,与她被情/欲渲染成桃红色的身躯形成绝对反差。

人已经死了。

尸体都僵了。

管事嬷嬷仍不死心,躬身上前先探沈梦柳的鼻息,再摸她颈间动脉,两样全都没有反应后,她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封锁整个培药堂,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违令者就地处决!”又顿了顿:“去找姓白的,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挖出来!”

院落的热闹伴着沈梦柳身死的消息迅速传播开。

在管事嬷嬷围绕着沈梦柳的死发下无数命令时,宋酒一手捂住薛焉的嘴一手拽着她的胳膊,顺着墙角一路将她拖回两人住的地方。

走到一半的时候,薛焉已经不再反抗挣扎了,她直接失去所有生气变成一滩软烂的泥,踉跄地跟着宋酒前行,边走边掉眼泪。

愤怒在沉默中燃烧,从院落烧到两人居住的房间。

站在门口时,薛焉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为自己出卖宋酒道歉。

宋酒一边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边回道:“那不是你的错。”

想要救人的心没有错。

错的是用沈梦柳逼迫薛焉出卖她的白管事。

错的是培药堂把无辜少女养成奴隶养成鼎炉的恶劣行径。

上面把药炉当成随用随抛弃的消耗品,下面的人怎可能会尊重这些压根活不了几年的药炉。除却不取元阴不伤性命外,那些管事可以打着管束的名义对这些少女做任何事,只因她们被困在这方寸之间,有口难言,有冤无处伸。

沉默助长罪恶,当权利无法遏制,终会酿成苦果。

不是沈梦柳也会是另一个人。

没有宋酒也会有另外的人被出卖。

与其指责彼此,不如找罪魁祸首报仇。

宋酒伸手一推,房门大开。

月光从两人背后照入房间,把她们的影子扯得老长,长到足以覆盖方凳上的人。

白管事睁大眼睛,见到薛焉后激动的呜呜呜个不停。

薛焉以为白管事早就离开,没想到他竟然被绑在方桌上。月光不算明亮,她还是能看到悬在白管事两腿之间的匕首,震惊到忘记哭泣,用那双被泪水泡肿的眼望着宋酒。

“他……”

薛焉不知该说什么。

她恨白管事,恨不得立马杀掉他。

但白管事是培药堂的管事,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比皇帝还皇帝。杀掉他容易,杀掉他后如何逃脱却是怎么想都难以实现的。

放了白管事?

薛焉狠狠摇头,怎能便宜这个害死沈姐姐的畜生!

她尚在犹豫,宋酒已大步上前,伸手一抓,匕首飞入她掌心。

威胁消失,白管事瞬间暴起,身上绳索“砰”地一声断裂。

他来不及拿开嘴上被塞的布料,双掌交错,一前一后对着宋酒拍去。

凌厉的掌风犹如刀刃,薛焉被殃及,垂在脸颊的碎发被掌风扬起,脸颊如遭火烧,呈现出一片火辣辣的痛楚。

管事们能骑在众药炉身上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修炼过正经术法,对上药炉就像手持兵器的壮汉对上手无寸铁的稚子,战斗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薛焉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刚要冲上去替宋酒抵挡攻击,就见到宋酒一个灵巧转身,身姿犹如一缕清风,腰肢旋转,手中匕首对准白管事的脖子就是一划。

伤口不深,只溅出几滴鲜血,却着实惹恼了白管事。

胖肿的脸上露出狰狞神色,白管事肥硕的身体在冲向墙壁之前急速回旋,掌心一推,力量掀起惊涛往宋酒身上狠狠拍下。

惊涛吹袭半路,被布满铁锈的棍子挡住。

宋酒双臂一沉,用完全不弱于白管事的力气抵着掌风一路逼近,硬是把他逼退到墙角上。

砰——!

脊背砸在结实的墙壁,白管事面色骤变,眯成缝的眼终于开始正视这个失去修为的药炉。

若说先前的失败是机缘巧合,此刻的失败只有他技不如人一个理由。

可宋酒灵根残破,丹田已毁,论修为比旁边的薛焉还低,怎么就打他跟打小孩似的,轻松躲避凶猛攻击,几招之下把他逼到如此境地。

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白管事呸地一声吐出布团,沉声质问:“你是何人,潜伏在这儿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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