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京衔别开脸,把安全带缩回去。
打开门,径自下了车。
冷空气未过,早上还有点冷,四面八方冷飕飕,挡风都没地方挡。
文此乐懒得回去拿外套,抱着谢京衔的手臂试图挡无畏的风。
进到路边营业的咖啡店。文此乐说:“一杯葡萄冰萃,麻烦装在随行杯里。”
文此乐的保温杯是夏用的透明随行杯,不大,小小矮矮一个,杯套是暖色调的卡通人物。
“好的,还有吗?”收银员接过她的随行杯,看向她身后的男生。
谢京衔正看压在玻璃下的菜单,听闻催促,“一样吧。”
其实他不太喜欢喝咖啡,拿铁太甜,又甜又怪,美式太苦,像喝中药,又像烟灰水——没喝过烟灰水,只是闻起来差不多。
收银员:“好的,承惠五十六元。”
谢京衔刚要摸出手机,文此乐已经把手机付款码递出去。
他摸摸揣回兜里,手里还拿着她的车钥匙。
“好冷啊。”文此乐付完钱,回过身来就要抱他。
“车上有衣服,我去拿?”谢京衔还没习惯她这随地大小抱的动静,下意识躲了一下。
没躲开。他僵了一下。
“算了,咖啡一会儿好了。”文此乐摇摇头,“你身上好暖。”
如果是在飞花的公寓里,她可以自己做葡萄冰萃。前天得空,她用模具制作了一盒葡萄冰,还没开盒,现在还在冷冻层里。
和咖啡店店员制作葡萄冰萃的方式不一样,她惯用的方法是放葡萄冰,加巴黎水,然后加入冷萃液。
巴黎水一般是用来调饮料的,就像那些原味气泡水一样,斋喝难喝的要死。
周末的早上八点多钟,店里很冷清,没几个人,点完单后便进店里躲冷空气,冷不丁看见门口一对俊男美女。
女的盘正条顺,吊带背心,外罩开衫,脖子上有一片创口贴,欲盖弥彰。
男的高高瘦瘦,穿着冲锋衣,没拉拉链,里面一件短袖内衬,搭一条吊坠项链。
女生几乎整个窝在男生怀抱里,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你弟弟上学都是你送吗?”
“一般是我姥送。”
这几天主要是赛淑菊女士和朋友们报了个夕阳红团。
出发的理由也很简单,国庆期间儿女们都出去疯玩了,他们这些老人在家带孩子,现在儿孙们都去上学上班,不用他们在家伺候着,刚好国庆之后全国上下的景点都空了下来,几个老人一合计,就一起报了个团,到远一点的旅游城市逛一逛。
“你姥长得好年轻。”
“……你见过她?”
谢京衔额角青筋一跳,有些心神不宁。他主观上不太相信文此乐的为人,就算是客观上、理智上也是如此在大脑同步。
“就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第一次去你家找你,你不在,然后你姥告诉我,你在五楼。”
“我姥怎么会无缘无故告诉你我在五楼?”赛淑菊女士不是那么缺心眼的人。
“我骗她,说我是你同事。你辞职了,托我给你买了东西,让你对一下型号。”
“……”你还挺理直气壮。
咖啡很快做好,文此乐低头泯了一口,还行,能喝,中规中矩。她跟店里要了一根吸管,不至于在车上喝洒一身。
回到车上,文此乐拿出自己的手机,连上车载蓝牙导航。
谢京衔这才注意到她导航的目的地不是医院,而是一家养发馆。
养发馆?听起来怎么那么瘆人?
“不是去医院吗?”他问,“这哪儿?”
“洗头发的地方。”文此乐抱着随行杯,低头咬着吸管,含糊说了个通俗易懂的词汇。
原本她是打算睡个回笼觉再去医院,然而刚躺下床就想起来,发尾不干不净的,她揪起来闻了闻,已经被简单水洗擦拭过的发梢自然没有味道,但昨晚到底还是出了汗,不洗她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打开手机的她原本想约Bella上门,来一次粗洗。
不巧Bella今天休假,碰巧接到符煣煊的来信。
符煣煊说她实在困得不行,这热闹还是暂时不凑了,她怕凑着凑着,她先猝死成了热闹。
-我先睡一觉,中午一起吃饭。
文此乐回了一个字好。想了下,还是直接去店里好了,洗完回家睡个回笼觉,中午和符煣煊吃完饭,再一同去医院。
养发馆。谢京衔还以为这是一个脱发治疗的地方。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文此乐:“差不多,没那么厉害,说是脱发治疗也行,但只能简单防脱,比方毛囊堵塞才脱发严重,在这里可以改善,本质是养疗修复头发的地方。但如果是到秃顶那种地步,就得去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