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弘晳也只待了一小会儿。
“师傅今日布置的课业,儿子还未做完,这便先告退了,改日再来向嫡额涅请安。”
太子妃笑着朝他微微颔首,“课业再多,也要顾及身体,晚上就别点着灯熬夜了,仔细把眼睛熬坏了,反倒不值。”
她记得前世弘晳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有些眼疾。
“去吧。”太子也拍了一下长子的肩膀,“孤得空时,自会去考校你的功课。”
待弘晳走后,太子妃才开口向太子打探:“不知殿下可熟悉裕亲王?”
“你是说保泰?”太子一边跟煦儿玩着抓手指的游戏,一边跟妻子对话。
“阿噗!”
小煦儿总抓不着,急了。
太子故意停顿,任由小家伙将他的手指抓住。
“呵呵!”抓到阿玛啦!
小煦儿咧着小嘴巴,露出那几颗米粒牙,看起来像是做成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高兴得很。
【小傻子】太子在心里暗笑他。
太子妃:“正是他。”
小煦儿听见阿玛又骂自己笨,气呼呼的趴到额涅怀里,不想搭理他,怎么会有这么坏的阿玛!就知道欺负他!
太子没了逗弄的对象,便坐直了,正色道:“还算熟悉,小时候他也是在宫里念的书。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太子妃倒也没有瞒着,毕竟事关二妹妹的婚事。
“前些日子,庆德跟妾身说,裕亲王似乎对妾身的二妹有意,妾身想着殿下与裕亲王是堂兄弟,便想找殿下先问一问。”
“他盯上你妹妹了?”太子有些诧异地抬眼,“这事孤倒是不知。”
“裕亲王平日里是何性情?殿下觉得,他是否堪为二妹妹的良配?”
既然提到是否相配,那就不得不考虑多方面,太子沉思:保泰如今倒是没有在明面上支持谁,跟他那位去年病逝的皇伯父一样,都是谨慎之人,不到最后,估计轻易也不会站队。
但他从底下人口中,也曾听说保泰与胤禩私下似乎关系不错。
若是有了这层姻亲关系,那么保泰自然会更亲近他这一方,这是其一。
其二,也得顾及小姨子的终身幸福,毕竟太子妃家中已无长辈,长姐如母,那他这个做姐夫的,便承担着类似“父亲”这样的作用,总不好,害了人家小姑娘一辈子。
小煦儿竖着小耳朵,听完了阿玛心里的所有想法,阿玛似乎对他的“二姨”还算不错,也是为她考虑了一些的。
“性格跟他阿玛一样,温和敦厚,对他的原先那位福晋也不错,倒不是什么苛刻凉薄之人,可惜福晋因病早逝,后来他阿玛也去了,继福晋之位这才一直空着。”
“而且他已是亲王爵位,听皇阿玛的意思,将来有意让他管着宗人府,有皇伯父的情分在,只要他不犯下大错,这辈子定是荣宠无忧。你妹妹若是嫁与他,体面与富贵自是不缺。”
“那后院呢?可清净?”太子妃不得不问清楚,前两日,她已得到妹妹的来信,妹妹竟对那保泰已经芳心暗许。
“这个、待孤差人去打探打探,过几日再告诉你,如何?”他一个堂堂太子,平日里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盯着堂弟的后院,自然不甚清楚。
“那便辛苦殿下了。”太子妃低下头,事情已经问完了,她开始逗弄怀里的小煦儿。
太子有种被妻子用完就抛的感觉,偏他又很享受,被妻子依赖的感觉,哪怕只是方才那么一会儿。
晚上,太子果然主动开口,要留下弘煦,一家三口睡在一张床上,弘煦贴着额涅,额涅也贴着弘煦,另一头的太子则孤零零的,与他想象中,和和美美的场景截然不同。
虽然住在畅春园,但还是会按照原先朝会的规矩,在九经三事殿议政,太子一早也被召了过来。
谁也没没想到,才开头,龙椅上的康熙就扔了一本折子下来。
“四川巡抚于养志贪污的赃银,至今还未还完,如此上不忠于君,下不仁爱百姓之人,必须从重治罪,著、即刻发往黑龙江,此生不得回。”
户部尚书李振裕突然觉得,怀里那本,关于原任布政使刘皑亏空库银五十万两的奏折,格外烫手。
他那日晚上就不该犹豫,直接递上去多省事,这个节骨眼,那于养志才贪了多少,尚不足二十万两,连他手里这份的一半都不及。
偏这人是李光地托他尽量保一保的,他想着再挑个更合适的时机,眼下这般境地,倒是骑虎难下了,可别让皇上觉得是他有心包庇隐瞒。
康熙环视众臣的时候,视线在他身上停留得格外久些。
“贪污纳贿乃是重罪,尔等所食俸米,皆来自朝廷,来自百姓。若有人为了满足一己私欲,损害朝廷之利,损害百姓之利,朕决不轻饶。哪怕是抄家,也得把贪墨的银两都给朕还上,还不上的,便流放边地,去做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