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嫁给李昌松两载有余,李昌松同他父亲连赌带偷,在村中早已臭了名声,村里有些个身板硬的妇人,各个儿都说:“李薛氏真是个顶好脾气的,这样的样貌配了李家,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竟也过得下去。”
薛泫盈也常觉得自己过不下去,可她没别的法子。
只因她患了不孕之症,没法给李家诞下一儿半女,因此又有什么骨气谈过不过得下去呢?
李家愿意娶她这个新妇,亦为她守着这个秘辛,薛泫盈已是感恩戴德了。
见薛泫盈只字不说,应无相将掌中刀体翻了个个儿,匀神瞧她:“这把并非钝刀,你尽可教他放心了。”
这话落定,这事儿便是办成了。
薛泫盈心中猛然松了一口气,恍然间便直直跪了下来,一段儿细腰伏在应无相身前,极诚心地:“某拜谢应二郎,令我公公走得痛快些……”
嫁进李家时,薛泫盈身上还是有些余肉的。现如今,身量细了一圈儿,手头又没闲财,只能穿着往日的旧衣裳,因而颇不合身。
在薛泫盈跪倒的刹那,她前胸的一片衣料陡然一松,将其颈下的一片雪白丰盈披露在应无相眼底。
他眸光一黯,攥着刀体的掌心微不可查地一紧。
不待应无相开口,薛泫盈忙起身,为应无相启开酒坛,一阵酒香自坛中飘出,极快便溢满四壁之内。
薛泫盈为应无相斟下一碗酒,继而掌心合捧着碗身,两眼充着肉眼可见的喜色,细声道:“此酒是我往日亲酿的,在镇上卖得甚好,应二郎饮下一碗罢?”
见应无相未动,薛泫盈忙将碗盏朝他那处推了一推。
此时她也未曾顾及这应无相是什么妖僧怪物,只知晓自个儿办成了这事,改了上一世的命数,便无须做那孤魂野鬼去了。
应无相淡淡瞟了她一眼,目光遂又落在那碗盏之间。
女子的手细瘦白皙,指尖儿涌着一层淡淡的薄粉。
他自袖管中探出一节刚劲的小臂,稳稳地自她手中接过那碗酒。
指肚犹若无意般,轻而寒凉地擦过薛泫盈的手背。
她身形一震,待应无相接过碗体,便忙将两手藏回袖中。被应无相触过的一片肌肤,形同有一张无形的嘴紧紧吸着一般,令薛泫盈心间无端生出几分异样。
应无相将酒饮尽,碗盏由薛泫盈接过,搁在案上。
两相沉默之间,薛泫盈自觉须得说点儿什么。
若是托人办成了事儿,拧身便走,颇显得刻薄了点儿。
可这尊妖魔般的人物就坐在自个儿面前,薛泫盈的小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裙,很是局促。
她斟酌着,低下脸来,轻声道:“往日,我见着应二郎不喜同人来往交情,因此也未敢贸然惊扰,疏了邻里情谊……”
薛泫盈的话音还未落定,只见一只骨节分明的阔手猛然擒住了她的瘦腕,牢牢锢死在掌心。
薛泫盈心尖儿遽然一抖,差点儿叫出声来。
应无相的一张清逸的俊面上赫然涌着一层潮红,额间渗着一层虚薄的细汗,他竭力遏制着翻涌的呼息,抵着后槽牙,沉声道:“你……下药?”
这话让薛泫盈彻底慌了,她惊得脸色煞白,还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薛泫盈陡然便知晓了。
她又羞又愤,此刻终于知晓,自己嫁的是怎样一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畜牲!
李昌松……李昌松,他竟敢这样明晃晃地将她视作一件贱物,恨不得将她即刻便抛上旁人的床榻吗?
薛泫盈颤着声,泪珠子顺着侧颊直淌:“不、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此刻在应无相眼前,薛泫盈已然在烛光中虚化出几轮重影,唯一张瘦白清丽的面容无比明晰勾人。
他眼前再度翻出那一抹丰盈的雪白,此刻犹同放大了百倍般,在他残存的理智之间妄然叫嚣。
眼前的温热女体,仍在低声哀泣着。
这样瘦的一段细腰,应无相自知他一只手便能狠狠握住,将其欺倒在床笫之间,一番蛮取。
“滚……”
应无相猛然松开她,阔脊沉沉地折下,如同一只受了伏击的凶兽一般,自行舔愈着冒血的伤口。
薛泫盈倏然间被放开,形同一只瞧见水的渴鱼,连连往后倒了两步,浑身哆嗦着,继而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