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啊,也许真是命运,但现在命运还需等待。”
幽静的夜晚,程章清澈的嗓音如同哀叹一般,轻轻地诉说着刘瑄难以理解的话语。
皓月当空,银色月华落在他身上如白色纱衣,伴着他温和的笑容,宁静而从容。
刘瑄一怔,竟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但是哪里见过呢?却是想不起来了。
她暗自摇了摇头,将这莫名其妙的想法赶出脑海,随便寻了个话题说道:“你之前好似也曾说过时间未到,什么的时间?”
“命运真正开始的时间。”他低头看她,带着温和从容的微笑。
他的话总是像在打哑迷,从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答案,得去猜,但猜的对不对他也是不会说。
所以,刘瑄继续问:“是什么样的命运?”
“一个我想改变,但你已做出选择,不知道最后究竟是会被我改变,还是会继续如你的选择的命运。”
程章说这番话的语气十分随意,就像是在说今晚的月色真好一样。
“还真是玄之又玄,这么复杂?如此说来,你其实是想来改变我的命运喽。”
刘瑄庆幸父母将自己生的还不算太愚笨,这么绕口的话,自己居然还理出了一些头绪。
“是啊,等着吧。”程章声音平淡地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切都会有答案,命运会给我们答案。”
刘瑄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程章,从容、寂寥、安静地没有往日的锋锐犀利,反倒显得不那么惹人厌了。
但只是片刻后,程章的声调就又恢复了一贯调笑,“你现在见到我,怎么不再追问我是谁了?”
“我下意识有种感觉,觉得如果我真知道了,一定会后悔。所以,干脆就不问了。”刘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有些累了,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心有些累,她想早点结束这场对话。
现在她是真的不想再追究下去,程章是人还是其他什么都好,她都不想再跟他有进一步的牵扯。
这是一种警觉,有些人对于危险,和给自己带来伤害的事物,天生有种感知的警觉。
而此刻,刘瑄就触发了这种警觉。
“哼,”程章像是看透她了的想法,神情带着些不悦和些落寞,自言自语般地低喃:“自欺欺人。”
他说这话的声音虽然很低,可刘瑄听到了,但她选择性地无视了它。
“世上没有哪个智者,能提前知道命运真正的答案。”
刘瑄撂下这句话,转身回了房间。
程章看着她的背影,反复品味着她这句像是在回击的自己的话,心里多年的伤疤像是被人揭开一样,又开始新血淋漓。
“哈哈哈哈哈!”
刘瑄回到屋内,听着院中传来程章低低的笑声,竟觉得有些难过。
翌日,晴空万里,鸟语花香。赵大夫和刘瑄等人,又开始了对庐江郡的巡视。
庐江郡与九江郡相比,地广人稀。
况且,等赵大夫、刘瑄等人到达庐江郡的时候,疾疫的传染就已经进入了末期,所以对于庐江郡的巡视,要比原先计划结束的早。
四月,芳菲尽落,在巡视完九江、庐江郡的疫情后,赵大夫带领着太医署的医工,及刘瑄三人准备启程回京。
一行人等先花了四五日,返回九江郡的渡口,然后便乘船一路北上返回洛阳。
这次坐船,秋兰不像上次那样晕船晕的厉害了。但刚开始的两三天,她还是有些不适,所以这两三日,照顾刘瑄起居的任务,就落在了程章的肩上。
本来这次外出,刘瑄假借的身份只是个小黄门,毋须人伺候。但秋兰不管,仍旧一路上忙前忙后把刘瑄服侍的妥妥帖帖。
旁人看了,也只当秋兰是在跟皇帝身边的亲信拉关系,自献殷勤。嗤之以鼻后也懒得管她,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了。
之前,秋兰晕船时程章不在,刘瑄的起居也是自己动手。
这次有程章在,秋兰就说什么也不同意让刘瑄自己动手,坚决道:“之前奴婢病倒,让那些粗汉侍奉殿下是为不妥,不得已才让殿下您亲自操劳。但今次,有程内侍在,哪还能再让殿下您自己动手?”
刘瑄看着秋兰蜡黄着小脸,还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终是拗不过她,唤来了程章。
此时,卯时刚过正值食时,程章来时还替刘瑄端了早膳过来。
秋兰见了,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很有眼力见,这几日就有了程内侍照顾殿下了。”
秋兰说话的语气,活脱脱一个操心的老妈子,等程章面无表情地应下了,她放心地去休息。
等秋兰出去后,船舱里就只剩下刘瑄和程章两个人。一时间,船舱里安静的可怕。
刘瑄本身就是个好静不爱说话的性子,而程章则好像是两种人格随意切换,平时安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