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的周县令家里怪事频发,请了大师驱邪也不管用,于是病急乱投医把所有的术士、道士以及和尚都请来了,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真本事,周县令认为只要数量够多,总有一个办法会起作用,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所以像时青岁师徒俩这种明显不太靠谱的,也被请来了。
“怪事?什么怪事?”
小厮见问话的是俞韵这个小豆丁,本来有些不想回答,可抬眼瞥到时青岁也一脸好奇,于是没卖关子,“哎呦,那可多了,一开始是夫人说夜里听见有人呓语,叫了大夫来瞧,大夫只说是孕期思虑过重,开了几副汤药后便走了。”
“夫人喝了药总不见好,依旧说有人在她耳边说话。老爷以为夫人不满自己总去姨娘房里,借口说闹鬼,于是搬来与夫人一起住,结果,您猜怎么着?”
时青岁很给面子地问:“怎么着?”
小厮的表现欲得到满足,脸上都显得高兴了几分,滔滔不绝,“结果老爷没听到有人说话,反而总说闻到一股潮湿的腥气。那几天,厨房连虾干都不允许拿出来。”
“杜绝了所有散发腥气的食物后,老爷还是生气,估计啊,还是能闻到味。”
“老夫人知道了,说夫人怀的孩子不吉利,想叫大师来除妖,夫人当然不肯啊,就请了高僧来保胎,两人在宅子里闹得乌烟瘴气。”
“还有更怪的咧,那些大师、高僧来过之后,非但没能驱邪,反而连带着老太爷和老夫人也觉得宅子里闹鬼了。”
小厮说完,三人刚好走到周宅。小厮把他们领到堂屋,这里已经有一些人等着了。
俞韵挨个看过去,有手持八卦阵、头戴道冠、留着两撮八字胡的道士,这位道士一脸正气,身边带着一个包子脸的徒弟,约莫十七岁,正在给他斟茶。
有戴着彩色帽子,发辫上串着各色的珠子,腰上佩戴着金属挂饰,走起路来叮当响的巫医。
有身着五彩斑斓衣裳,年岁很大的神婆。
他们每一个看起来都比“半仙”时青岁要专业,除了角落里那个穿着袈裟、拿着木鱼、戴着细框圆形眼镜的和尚。
俞韵瞧着那副眼镜,这不是……半糖烘焙坊里的面点师傅嘛!也是镜面世界里那个借给自己雨伞的小哥。俞韵有些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正想过去打听,小厮又领了一个人进来。
此人是个高大男人,他头戴斗笠,斗笠下头发稀疏清爽,有些像现代的圆寸,他的衣着普通,但身材魁梧健硕,眉目间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老爷稍后就来,请诸位在此等候。”小厮说完便退下了,留下人们面面相觑,暗中相互打量。
道士的徒弟穿着浅蓝色的弟子服,他背着箱笼,抱着桃木剑,瞟了眼时青岁发灰的长袍,和那白净无须的脸,又看到站在时青岁腰边的俞韵,小萝卜头一个,正拿着高高的长幡,四处张望。
他的心里有些不屑。
“现在可真是什么人都能称一句‘半仙’了,还带个女娃娃来蹭吃蹭喝,也不怕真被什么邪祟撞上。”
“平卫,不得无礼,”道士训斥了徒弟,然后向大家行礼,“在下随山派赵界风,受周大人之托,前来除邪辟祟。这是我的徒弟卫平。”
神婆听了道士的介绍,也跟着自报家门,“老身是本地武陵县的神婆,人称麦婆,老身也是来解决县令大人家中怪事的。”
接下来是巫医,她言简意赅,“莲,是个巫医。”
时青岁坐在椅子上,偏过身子靠近俞韵,略有些紧张地问:“开始说职业了,我们到底是什么啊?”
俞韵用那张婴儿肥的脸,面无表情地说:“阴阳先生吧。”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坑蒙拐骗能行吗?”
俞韵便满脸无辜地望向时青岁,“那你要指望我吗,师傅?”
时青岁一噎,撇过脸去。
和尚小哥开始自我介绍,“我……贫僧……沈玄慈,法号玄慈。”时青岁的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他再次矮下身子,凑到俞韵身边,“他有眼镜!一个古代和尚戴眼镜,他和我们是从一个地方来的吗?”
还没等俞韵回答,大家的目光就都转向了时青岁和戴斗笠的男人。男人双臂抱胸,事不关己的样子,时青岁只好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毫不迟疑,“我们师徒俩也是被请来的,专职阴阳风水、算卦占卜。叫我时半仙就好,这是的我徒弟小俞。”
时青岁说完就坐下了,期间还不忘摇了摇俞韵手上写着“半仙”的长幡,平卫看到后更加不屑了,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斗笠男开始说话了,但说的却不是自己的名讳。
“我说你们这剧本杀,还是整蛊节目之类的,演到这就够了吧,我刚下车就被个小厮,或者说你们的工作人员,拉到这里来演戏。戏我看也看了,面子也给了,待会还有个饭局要参加,很忙的,现在就让人带我出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