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把头恢复原位,狞笑着走向俞韵,它每走一步,尖锥的手都会划出一道长痕。俞韵拿着椅子做防御,脸上没有任何惶恐。
它盯着俞韵的脸,一字一顿,语调分外清晰,“别担心,你活不过明天。”
说完,怪物立刻融化成一张对折的纸,飘出门外。
俞韵放下椅子去看平卫,只见他面目全非,没了呼吸,她拾起脚边的桃木剑,又叫沈玄慈去告知周德才今晚发生的事情。
时青岁弯下腰,半蹲在俞韵面前。
他唯一的长袍被划得脏破,袍摆上还沾着怪物墨绿色的口水。因为运动,他的额前渗出了细密的汗,祭台的烛光摇摇晃晃地跳跃在他脸庞,让他的眼里像盛满了闪烁的星光。
他抿着嘴,眼神关切,脸上是少见的严肃。
“你还好吧?”
俞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时青岁想抬手擦掉俞韵脸上蹭到的灰,但最终只是握了握掌心,又重新搭回了膝盖。
俞韵拍了拍时青岁的肩旁,安慰他,“放心吧,我不会死的,”说完俞韵看向赵界风的尸体,“万不得已,即使牺牲周德才我也会毁掉那幅画。”
俞韵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死掉会怎么样,现实世界的身体是否也会跟着同步死亡。她只知道,唯有活下去,才能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线索,才有希望找到姐姐。若面临无法保证所有人都平安的局面,她会选择首先保全自己,就当她狠心又自私吧。
周德才并没有出面,只说周宅的事全权交由周夫人打理。
最后周夫人也没有出现,俞韵他们只等到了管家。管家看到风暴过境般的厢房,以及那恶鬼般的尸体,差点也跟着倒下。
俞韵看向门外,靛蓝色的天空皓月高悬,厚厚的云层飘浮在浑圆的月亮身边,像极了眼睛。
天快亮了。
稍微休息过后,俞韵再次去了书房。
不出所料,画再次变了。
画上的周老太爷和周德才倒在角落里,都没有了脑袋。
俞韵把这幅裱好的画重新揭了下来,本以为会很难,没想到和撕背胶一样轻松。她把画叠成了巴掌大小,带回了房间。
到了早膳的时辰,时青岁和沈玄慈连吃带拿地回了房,又挨个到俞韵原先的小房间里给自己上药。沈玄慈整个后背被压得淤青,时青岁多多少少也带着点伤,只有俞韵的伤最轻,不妨碍跑跳。
他们计划白天补眠,晚上打起精神对付怪物。
中午的时候周德才来了一趟,他见房门关着,没有丝毫犹豫,当即拍门。
“时半仙,玄慈师傅,救命啊,我昨夜在下人房里见到那个邪祟了!”
周德才的叫嚷声把里面三人吵醒了,时青岁有些起床气,用被子捂住了耳朵,不予理会。
俞韵本想去开门,但被沈玄慈抢先一步。
她见周德才依旧穿着昨日的圆领长袍,里面的白色交领位置偏高,有点像过于匆忙来不及整理,只把衣服套上就惊慌跑出来的模样。
周德才看开门的是沈玄慈,没有感到惊讶,而是直接拽着沈玄慈的衣袖,诉说自己昨夜的遭遇有多么可怖。
“玄慈师傅,你们看见那书房的画了吗,它不见了!这是不是意味着它马上就要来索我的命了?”话毕,他就面目扭曲地痛哭起来,沈玄慈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那幅画……”
周德才用衣袖擦干眼泪,没等沈玄慈把话说完,抬眼间,他就发现了画的踪迹。画被俞韵折成了个四角纸包压在角落,周德才快步走过去,拿开压在画上的桃木剑,迅速把画展开。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这……怎会如此啊!”不等俞韵几人反应,周德才就拿着画踉跄地跨过门槛,大喊着往西厢房跑去。
“麦婆,麦婆救命啊!我昨夜见到那个邪祟,今天就要来索命了。”
沈玄慈:……
时青岁掀开了被子,“真是老奶奶进被窝,给爷整笑了,之前怎么不知道他如此厚脸皮?”
俞韵望着周德才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最让俞韵奇怪的是,画里的周德才已经死了,可现在的他还活着,那么周老太爷呢?
俞韵让两人继续在房里补眠,她要去看看周老太爷。
时青岁一把坐了起来,脚踩上鞋子,“我和你一起去。”
“你歇着吧,我们仨一个小、一个弱,就剩你能打些,”俞韵胡乱给自扎好了辫子,“我只是去确认一下周老太爷是否还活着,很快就回来。”
时青岁犹豫了几秒,便顺从了俞韵,重新瘫倒回到床上。
俞韵来到主院,又搬出了师傅的名号,请求要见周老太爷。
丫鬟有些焦急,“我们也不知老太爷去哪了,”她端着药,急匆匆地叫住了另外一个丫鬟,“把药放回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