缃缃倒没什么反应,试探不出来立刻作罢。后头再吃东西,直到用了消腻的米粥都没再言语什么。
一张饭桌上,氛围极差,萧凌吃得难受。索性拿出了一坛酒,直接给慕容沇灌多了。看人喝到后面,萧凌就觉着慕容沇有点可怜。
“安宁。”
“嗯?”
“慕容校尉不会对你因爱生恨了吧。”
缃缃也饮了一小杯酒,浅尝一口觉着太烈就放下了酒杯:“不知道。”
“我知道你对他无意,不过你也别总照着人脸上抽啊。”
没回应。
“一个大男人,当众被打了耳光有点气也正常。”
缃缃接了枫叶茶杯,漱口。
“他这快半个月我估摸都在恼着。”
缃缃起身。
“你也给人家点儿好脸色。”
缃缃转身,袖子随着动作晃动。
慕容沇却醉着牵住了那袖子,力道不大:“缃缃...”
这两字犹如一记重锤,闷闷地敲在了缃缃的心门之上。她手上一动将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并未回头,直接进了屋子。
萧凌见状摇摇头,也不知想到什么,自己喝了起来。
二十六,缃缃开始整理回程的东西。
从黑城回南朝,快则半月,慢则二十日,她还得赶回去和父王母后过中秋,是以打算二十七就动身。
回去的日子算来够用,缃缃也不再担心顾丞玉追杀,就将马车装了个满满当当。
而消失将近半月的许尘也终于出现。
缃缃看着许尘写下的东西,心里有了底气。
怕隔墙有耳,缃缃没言语,只在纸上写道:“我等走后,你留在北厉继续查探,人证物证皆需。”
许尘点点头,缃缃便将那纸张烧了。
慕容沇在北厉所作所为,是为了南朝无错,可缃缃却不会因此手下留情。等许尘消失,她打开窗户散着烧灼的气息,那灰烬被风吹散,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树上有两只麻雀唧唧喳喳,其中一只身形还有点胖。
缃缃坐在窗前,看着二丫在园中拿着个扫帚盯着那麻雀愣神。她听到窗户动静,才侧了头,看见缃缃正瞧着她,身子噌一下站了起来。
那两只手抓着衣裙处,缃缃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梧桐也瞧见了:“殿下,这回走要把她带回去吗?”
“不必。”
梧桐心里放了心,继续伺候着缃缃笔墨。
这两句话没特意避着谁,院子里的人自然听见了。
到晚间儿缃缃看着踱步在门口许多次的身影,让梧桐把人请进来。
二丫跪在缃缃面前,一抬头,见那双眼如常冷淡,她忽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两只手抓着衣服,将头深深低了下去。
缃缃道:“你们先下去。”
梧桐枫叶不愿意,还是退出了屋子。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晃动的影子宣示着时间正在一点点过去。
“公主,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缃缃略有疑惑地歪了一点点脑袋,她看着二丫脸上露出的无措与彷徨,她道:“你为何想跟着我?你本是慕容校尉买回来的人。”
“可我是因着要伺候公主才被买回。”
“那又如何?”
缃缃的声音过于冷淡,二丫瞬间觉着喉咙被堵住,眼前都有些模糊。吧嗒吧嗒,一滴又一滴的泪落在地砖上。
“可以告诉我缘由吗?公主。”
缃缃将搁置在桌子上几张文书丢给跪着的人:“你已脱了奴籍,往后不用再想着伺候谁。这处院子也买了下来,记在了你的名下,待走时,也会给你留下一笔银两,够你...”
话被打断。
“公主,我不是来要这些的。”二丫泪眼婆娑,摆着手,慌张如犯了错的小狗。
“我不明白你。”缃缃双手拢在袖中,姿态矜持。
二丫却已经是哭得不能自已再说不出什么来。她只是想留在公主身边,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想,但就是想,没有缘由。哪怕公主疏离缄默,脾气也不算好,可她总觉着公主寂寥又可怜。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自己也不明白。
隐忍的泪和□□没有掩饰的情绪显露在缃缃面前,她听着啜泣声皱了眉头。
二丫跪着,身子行了大礼,仍在请求。
“我不能带你走的缘由有三。”
“第一,你是北厉人。”
“第二,你是慕容校尉买回的人。”
“第三,公主府不需要你这样的人。”缃缃声音不重,安静下听着还有些缥缈:“上京处处,与你截然不同。贵族过得日子也未必就如你眼中所见。你不属于那样的地方,草原辽阔,有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