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非得把这两个佞臣贼子的人头给拧下来!
只是当务之急,她得发愁怎么躲过霍言知的迫害?
正苦思冥想之际,身后沉顿铁链锁在蛮力拉扯之下,发出尖锐声响,打破暗室死一般的沉静。
大门被踹开,抖落一地的灰,混合牢房潮湿的霉腐味,更让杨琮提神醒脑。
杨琮机灵地起身让开来路,看到两个老妪提着黑袋子进来,铁嘴一言不发,上来便要蒙住她的嘴,捆她的手脚。
杨琮连忙挣扎:“诶诶大娘,大娘,莫急,莫急!我乖乖配合,你们若是不蒙我嘴捆我脚,我便把小金库埋藏之地告诉你们!我入宫这些年,也藏了不少好东西!”
两人一愣。
杨琮再接再厉:“再说,我小胳膊小细腿的也跑不了,喊破喉咙怕是也没人回应,无非没受过苦,想要路上舒服些。那些钱财,带下黄泉也无用处,不如留给好心的大娘!”
她说完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泪光盈睫,楚楚可怜。
而后又说了些人情话,两老妇终于只是捆住她的手,套上麻袋,带出去了。
杨琮心里迅速盘算,霍言知应当不敢在天牢里直接杀她,怕皇帝线人盯着出手阻挠,他应当想把她转移出去,再悄悄处死。
看派来了两个老妇人,可见霍言知并不相信等闲男人在妖妃李月宠面前的定力,因此监押她的人,也绝非好色之徒了。
朝中能有如此定力的儿郎,会不会正如她所想?
似嗅到了一线生机,杨琮有些许兴奋。
老妇把她推上马车,辚辚驶远。
她心里因为已有盘算,倒也不紧张。
而后,似乎进了一座宅院,她听到大门关启的声音,随之而来,便嗅到了一股陈灰霉腐味,还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嗯?栀子花?
长安城好牡丹,栀子花倒是不常见,她唯独想起来义父的宅邸,她的庭院,倒是种了两株栀子花。
她自己喜欢栀子花,但顾及女扮男装,只敢在闺房庭院里悄悄种上一棵。
后来因常年出征,花枝枯萎,回来发现霍言知给补种了一棵,次年又再回来,发现她之前种的那一棵,也被霍言知料理活了。
于是两棵栀子花,各自把守闺房门口,似相伴相守,又似分庭抗礼,奇妙万分。
想来义父的宅邸也许久不住人了,难道……?
铠甲配刀,玎玲击鸣,有人大步走到她跟前,扯下来她的麻袋。
四目相对。
眼前是个方头大耳,熊腰虎背的铠甲将军,瞪着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盯着她,往地上唾一口骂:“呸,原来是你这么个小娘们,祸国殃民,还敢蛊惑新君?”
杨琮见到他那一刻,忽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连声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将军刘世成没好气质问:“娘们,你笑什么?”
杨琮心里升起一股悲怆,但更多地是喜极而泣。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了,本想学着李月宠娇柔说话,奈何对着眼前,打小跟她穿一条袍绔长大的刘世成,实在扮不成,只能扭捏怪作态:“将……将军,我……妾、妾身有一番衷言,可否移步同您说说话?”
刘世成眯眼打量她一番,嗤之以鼻:“哼,丞相果然没说错,原就是个狐骚媚子,见不得男人,俺可不吃你这一套,今日速速就死!”
说罢,又把袋子套回她头上,命婆子拖着送去绞刑。
杨琮急了,喊出一声,差点破功。
但她仍极力捏着嗓子说道:“将、将军,冤枉呀!妾身区区弱女子,口不能言政宣旨,手不可指挥兵马,如何能祸国殃民啊?将军,您便可怜可怜我,让我说出一番衷言吧?”
他未理她。
杨琮便念叨出他的本名:“刘世成?刘世成……?”
渐而喊诨名:“刘泼五?刘泼五?”
他仍是无动于衷,而她已经被两个婆子拖进黑屋子,马上登胡椅挂白绫。
情急之下,杨琮也顾不得伪装了,拔高音量直呼他的乳名:“刘翠红你大爷的,敢绞了你杨小爷?!”
这一声振聋发聩,直把周围之人唬得目瞪口呆。
几名士兵面面相觑,正狐疑是否听错之时。
杨琮又喊道:“刘翠红,你杨爷我好不容易活着回来,你要是敢杀我,我、我让你比武被压,射箭脱靶,投枪自插,纵马堕鞍,出恭找不着地儿!瞎了眼的东西,还不快放了你杨爷爷!”
士兵甲看向左侧同袍:“刘翠……?”
“红!”左侧之人坚定地点点头。
刘世成忍无可忍,冲上前把所有人轰出去:“下去下去!”而后极迅速关上门。
然而为时已晚,他的部下可全都听清了,倒显得他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