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的，人怎么就这么没了！”
“听说是跳河，找到的时候，哎呦，别提了，可太惨了。”
“可惜啊，年纪轻轻的。”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秦婵默默听着，眼神一直停留在队伍正中的灵柩上。
这个云娘子，秦婵是见过的。
几个月前，秦婵还是那个浮在河面上无忧无虑的小青蚨。
作为一个弱小的妖怪，她很有自知之明，没有远大的抱负，也没有对未来的打算，只是日复一日地汲取天地灵气，一切顺其自然。
那段时间云娘子频繁地来河边和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约会。
秦婵见证了他们平凡又叛逆的爱情故事，听他们说百年不变的老套情话；看他们通宵喝酒，靠在一起赏月；听他们海枯石烂的永恒誓言；看他们私定终身，为如何违背父母之命而烦恼。
但现实是残酷的，纸终究是包不住火。那天他们在河边相拥而坐几个时辰，却一言未发。直至傍晚，落日将云霞渲染得如血一样红，他们相视而笑，坦然地牵着手一步步走入河中。
秦婵震撼的同时也有些不理解，这些年河边人来人往，见过听过的也不少，但她从来不知道，爱情竟是让人如此奋不顾身的东西。
这让她想起了另一个人，那个时常来河边读书的少年。爱情究竟是什么样的，她想亲自来人世看看。
“吉时已到——”
起灵的时辰到了，送葬的队伍声势浩大地往城外走去，观礼的人也逐渐散开。
秦婵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不远处的程志永身上。
她走上前，笑眯眯地说：“小郎君，你的钱掉了。”摊开的手掌里躺着十枚铜钱，每枚边缘都有个不易察觉的红点。
程志永低下头看腰间的钱袋，发现不知何时开了口子，结结巴巴地道谢：“谢谢小娘子，钱袋开了，所以这铜钱……我……先收下了。”他接过钱，抬头对上一双清澈含笑的眼眸。对视的瞬间，两人都红了脸。
那在冰冷水域沉浮多年的妖怪，初入人世，只觉心中有团火焰，将她从黑暗中脱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