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陈如霜的声音哀哀切切地响起,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皇上纵使给我定了死刑,也该听我申辩一二,那两个宫女本就并非我依澜宫的人,如今引咎自尽,难道仅凭她们和小皇子身边侍候的仆婢有同乡关系,皇上就认定此事是我所为,臣妾不服!”
陈如霜翻来覆去为自己喊冤的话说了很多遍,可是对面的男人始终不为所动,这让她心中分外忐忑。
本来已经等了那么多年,这一次到底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可是眼看着压了她那么久的曲氏女马上就要步入死地,她实在是忍不住。
陈如霜隐藏好思绪,继续哭诉道:“皇上,我知皇后娘娘在您心中的位置,多年来从不敢妄想,对待皇后从来恭谨顺服,又怎么会、怎么敢惹您伤心,去伤害皇后?”
“皇后娘娘此番遭遇生死大难,您心中痛苦伤心,可是……可是您的心中难道就只有皇后吗?我如今也是你的妻子,为你孕育孩儿,你……”
“住口!妻子,你也配——”
陈如霜话音未落,一只毛笔砸在她白皙的额头,瞬间将她半张脸都染上了墨渍。
看着十分狼狈。
毛笔掉在了地上,陈如霜看着仰头看着对面的男人,愣愣地摸了一把脸。
有些话突然就忍不住了。
“是,我不配,可是当初是谁与我月下订盟,是谁与我说娶曲氏女只是为了曲家助力,是谁让我等他,说日后定然会……”
“明明,明明,最早遇见的人是你我啊……皇上!”
“够了,朕也早跟你说过,那些年少之言该忘就忘了,朕以为这些年你也接受了现实,但没想到……”燕朝衡停顿一下,表情阴鸷起来,“你给了朕好大一个惊喜,你要知道有些事情朕并不需要证据,陈登达是你叔父,曲家之事后宫之人唯有你知晓,不是你,还能是谁?”
“皇上——”
“朕原本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是朕忘记了,人终究是会变的。”
“现在,朕再问你一遍,此事到底是不是你所为?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如果让朕全力去查,你知道后果。”
“皇上,我……”
陈如霜冷静了下来,但此刻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就算做得再隐秘,一个皇帝铁了心去查,哪有查不到的。
她到底高估了自己在燕朝衡心中的位置,也是曲氏太无用,自己起初也不过是想她流产而已,哪能想到她连自己的命都差点保不住。
陈如霜只能对着燕朝衡泣不成声,想要用眼泪让对方心软。
奈何见她语塞,燕朝衡只是冷哼一声,“王成平,宣旨,自今日起,丽妃陈氏贬为贵人,正好皇后那边也醒了,你就每日巳时去朝明殿外跪上一个时辰为皇后祈福吧。”
“除此之外,依澜宫幽禁不出。”
见燕朝衡还叫着皇后,王成平也不提醒,只恭敬应是。
“皇上,娘娘还怀着身孕呢!每日跪那么久,娘娘身体受不住的,皇上明鉴,此事都是奴婢所为,娘娘此前并不知情……”
王成平还未走出殿门,一直跪在陈如霜身后的侍女重重磕头,大声喊道。
“你倒是提醒了我,就是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给你的胆子是吧?若不是因为他,因为齐儿,你以为谋害朕的皇后和嫡子,仅仅是降位份,罚跪,就能解朕心头之怒?”
燕朝衡眼中阴鸷更甚,指了指跳出来的侍女,“拖下去,杖毙。”
“皇上不要——”陈如霜一时惊惧。
“至于你,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就当是赔他未出世的兄长一条命吧。”
他话音未落,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殿通传,“皇上,于太医求见。”
燕朝衡不欲再多言,步履匆匆大步离开。陈如霜抬起泪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真想不顾一切大声喊出来,“是!是我做的又如何!罪魁祸首是谁?皇上是忘记自己了吗?如今这副样子又在做给谁看!”
只是她终究忍住了。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我的皇上,这天底下真是没有比您更虚伪的人了。
不过没关系,我也一样虚伪。为了皇儿,我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曲、琳、琅,我会把你从我这抢走的,通通都拿回来!
……
曲琳琅不知临华宫这出。
但自这天之后丽贵人每日都按时来朝明殿外为她“祈福”,她纵是不知缘由也猜到了几分。
“他这是在做给我看呢。”
“需要的时候高高捧起,不需要的时候重重摔下。不管是我,还是这后宫的其他嫔妃,都只不过是他手中的玩意儿而已。”
“不过这陈如霜,陈登达……”曲琳琅念出一个名字,眼中带着想要生啖对方血肉的恨意,“弄夏,去找两个人看着她,等她要走的时候再压着她跪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