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1 / 3)

沈沉碧尚且迷茫,哭声传来之际,满脑子都是“圣君怎么了?谁驾崩了?圣君驾崩了?”

不敢置信的念头轱辘般转来转去,许久落不到实处。

直到有宫娥疾步闯入,手里捧着毒酒与白绫,说是奉贵妃之命要荣妃殉葬,她才终于回神。

姜氏王朝有无嗣妃嫔殉葬的传统,难为这位贵妃娘娘还惦记着刚入宫就被所在圣君寝殿的高莹。

沈沉碧款款走到她们跟前,瞥一眼高举的托盘,一抬手便尽数掀翻了。

“娘娘你!”为首的那位掌事的姑姑怒目圆睁,很是不可置信。

一介卑贱的商贾,得圣君眷宠半月有余,圣君驾崩,她竟不顾念皇恩,还打贵妃娘娘的脸?

沈沉碧径直走出寝殿外,大雪如盖,高莹攀附着她的肩膀,瑟瑟发抖。

三生鉴留在她的手背上,但高莹再也无法盘踞在那里了。

她偏过头悄声问道:“御书房在哪里?”

高莹给她指路,提醒道:“幻境的时间被动过。”

“半个月。”

高莹意外:“你怎么知道?”

沈沉碧抚了抚手背上的棱镜,没有说话。

一路畅通无阻,宦官与宫娥都听命于内廷司,着急忙慌地为圣君挂白,并没有人过多关注她,倒是在御书房门前遭到阻拦。

拦她的是她进宫那日伏在地上擦血的小黄门,似乎受了提拔,彰示官级的玉冠华丽不少。

沈沉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让高莹动手的时候,听得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进去。”

又飘雪了,那人站在雪地里,墨发披散,昔日精致的官袍破破烂烂,鲜血在他身下迤逦,分明形容将死,但那张阴秀的脸在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后,展露出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

沈沉碧微怔,朝他颔首,而后利落地转身进入御书房。

身后传来小黄门的惊呼:“师父!太医!快传太医!”

御书房内到处散落卷轴与宣纸,沈沉碧端起烛台走到御案前,奏折堆得如山一般高,批朱的狼毫墨色干涸,彰示提笔人已离去多时。

圣君驾崩并不奇怪,本就被不速客侵占了身子,能活多久,全看那人何时愿意归还躯体。

奇怪的是御书房宣纸铺陈,却没有一张被踩上足印,摇摇晃晃的奏折山也没有倾倒,这意味着圣君并非在御书房内出事。

否则涌入的大批侍从会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

可他的奏折只批了一半,是什么让他放下笔独自走出御书房?

沈沉碧拿起御案上那封展开的奏折,只一眼便深深地皱起眉头。

平州失守,端州失守,大将军战死,副将领三万精锐突围,失踪,叛军连下七城,势如破竹,国之将亡!

兵部尚书字字泣血,通篇悲怆。

短短半个月,那些草台班子是怎么做到的?

朝廷军队再不济,武器也是精锐的。

沈沉碧赶紧去翻其他奏折,查阅后表情逐渐转为惊愕。

叛军势力空前膨胀,原因无他,全靠圣君一座城一座城地喂。

半个月前圣君圈禁了她以后,便开始快马加鞭地布局,先是令礼部派出使臣带着城防图拜会镇南王,承诺割出三城,请镇南王出兵镇压民间起义军。

而后又纵容镇南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与红巾军勾结清扫小鱼小虾,形成鼎足之势。

最后,两军反扑,他非但没有为前线作战的军队补给粮草,还驳回他们退守的请求。

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圣君他非要他们全军覆没,又是监军捣乱,又是密令当地官员开城门,姜氏王朝百年基业,竟在半月内就被这位不速客祸霍得大厦将倾。

沈沉碧粗略翻完奏折,气笑了。

这要是她的故国家园,她指不定比这些上奏的朝臣更疯。

但那位不速客是铁了心要姜氏提前亡国,半月时间,凡反对者,轻则砍头,重则株连九族,午门外堆积的血迹一日比一日厚,起初还有宫人冲洗,最后水还没有打来,新的头颅就滚下了。

朱笔批的一个个杀字刺得沈沉碧眼睛疼,她自诩手腕铁血,收归南郡时也杀过一批不听话的大臣,却不曾如此……蔑视生命。

是的,蔑视。

那人玩弄皇权如儿戏,杀人如切瓜,行事处处充斥强大者的随心与冷血。

沈沉碧坐在龙椅上,问在宣旨堆中飘荡的高莹:“这些脱缰的变故对你们来说会如何?”

高莹迟钝地摇了摇头。

她的躯体被沈沉碧占着,奉献出三生鉴后,更无处可依,此刻看着很有几分消散的预兆。

沈沉碧拧眉,正欲开口,就见御书房的门被人粗暴推开,宫人簇拥着一个宫装丽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

美人一见她便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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