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凝了层霜雪。
望着浑身湿漉漉的少女费力的拎着行李箱进入一辆出租车内,傅云州心底一阵烦闷,他丢掉雪茄,伸脚狠狠碾灭碾碎。
在一起生活了十年,傅云州清楚她有多依赖自己,也清楚她对自己的感情。
离了他,她又能去哪?
也就是闹闹脾气,过阵子就回来了。
傅云州捏了捏烦躁的眉心,给司机拨打了个电话,“看清楚刚才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了么?”
“看清楚了。”
“跟上去。”傅云州嗓音发沉,“看看那辆车去哪,派保镖在外面守着。”
外面下这么大暴雨,她是真不担心自己出点什么意外,闹脾气执意就要走。
等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就知道回家了。
傅云州突然想起十年前初次见面时,也是个暴雨天。
……
时繁星冒着大雨,去了租住的房子里。
她浑身的衣服都被淋湿了,黏腻腻的沾在身上,她去往浴室,将这身湿透了的衣服丢在脏衣篓里。
少女奶霜色的肌肤被冰冷的雨水泡过,有些泛白。
胳膊处原本包扎着伤口的绷带此时被雨水泡软了,殷红的血色晕染开,伤口火辣辣的疼着,稍稍一动都疼的要命。
时繁星担心伤口感染,快速将绷带拆开,拿起药膏一点点涂抹伤口。
她想起十年前,她转校过去,班里有几个小太妹看她柔柔弱弱的欺负她,那一次,傅云州出面教训了那群人,当晚,他把她抱回家,用碘伏跟棉签一点点的给她涂抹身上的伤痕,帮她上药。
往后这漫长的十年青春岁月里,她不小心磕破了皮,受了伤,都是傅云州在帮她小心的处理身上的伤口。
傅云州对她的那点好,于他而言不过是心血来潮时对待一只小猫小狗的施舍,他高兴了就赏她点温柔逗弄逗弄她,不高兴了就把她晾在一边,可偏偏他一时兴起的温柔,她却当了真,把他视为自己的救赎,傻傻的托付一颗真心,到头来却发现,她是个笑话。
时繁星唇角弯着嘲弄的淡弧,她动作利落的将药涂抹好。
她没时间伤心,也没时间顾影自怜,从今往后她是一个人了,必须独立养活自己。
支付宝上只剩下两千块钱——这是她大学时期奖学金还剩下的钱。
她要用这两千块撑到下个月发稿费。
时繁星打开电脑,强忍着伤口处的痛感,一点点的敲着键盘。
没关系的,她可以自己撑着。
她可以养活自己,她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很好。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去奢求别人给她一个家,不再去渴望别人给她遮风挡雨,不会再去期待得到别人的爱,她要做自己的英雄。
好好爱自己。
与此同时,浅水湾别墅内。
“时小姐去了城东的花园小区,一套复式公寓处。”
傅云州拧眉,他原本还以为她会去住酒店。
男人薄唇紧抿,声线微沉,对电话那头道,“查查她具体的住址,以及房子是在谁名下。”
“是。”
挂断了电话,傅云州心底没由来一阵烦闷。
他向来睡眠质量很好,可今晚躺在这张床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