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姜雨闲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半是关切半是好奇道:“听说前几日沈姐姐茶饭不思,如今可好些了?”
沈知锦冷冷地看着她,心情很是复杂。
姜雨闲是她表妹,父亲姜时平在吏科任给事中。姜雨闲的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没有续弦,独自一人将她拉扯长大。
因家中没有女眷,自姜雨闲懂事起,姜时平便委托妹妹姜时今——也就是沈知锦的母亲——代为教养。因此,姜雨闲有时会寄居沈家,跟沈知锦也算得上从小一起长大。
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世式微,姜雨闲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琴棋书画学得刻苦,因此样样拿得出手。再加上她外表温婉,性格善解人意,竟在京中博了个才女名号,也成了众多贵公子倾慕的对象。
可不知为何,姜雨闲却对沈知锦一直颇有敌意。
上一世父亲去世时,母亲曾给沈知锦写过一封家信,托人快马加鞭送到她手里。可这封信却被姜雨闲拦了下来,导致沈知锦错过了为父亲守孝的时日,母亲也因此对她失望至极,余生再也不愿见她。
沈知锦知道真相后气得发抖,可斯人已逝,她又能怎样?她正在想办法回家见母亲,可就在这时,姜雨闲却来了信——母亲因为思念父亲,伤心过度,不幸去世。
沈知锦就这样失去了双亲,甚至到最后都没有再见一面。她不知道姜雨闲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至少确信一点:无论如何,这一笔账她都要好好清算。
沈知锦盯着她,冷声道:“多谢姜妹妹关心。”
姜雨闲没料到沈知锦如此冷漠,愣了一愣,又重新换上一副笑脸:“不过沈姐姐也真是,若是心有所属,好好跟姜姑姑解释便是,何必绝食呢?就算有情饮水饱,也不必如此决绝嘛。”
姜雨闲说完,得意地瞧着沈知锦。她说这话时刻意提高了音量,其他人应该都注意到了。思文堂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知锦这番丑事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她倒要看看,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沈知锦,是不是也会有被人踩在脚底的一天!
果不其然,周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他人看向沈知锦的目光,都带着些许玩味。
“哟,真看不出来,沈知锦胆子这么大呢?也不知道那位可怜的公子是谁,丢人都丢到姥姥家去了,要换了是我,估计想死的心都有咯!”
沈知锦瞥了一眼,心中已经了然。说话的人是当今首辅严用的独子严归,他一向喜欢姜雨闲,如今有了在心上人面前表现的机会,又怎么可能错过?今天若不一次把这事儿处理清楚,怕是以后谣言喧嚣尘上,更是有得烦。
见沈知锦没有反应,姜雨闲更是得意。她的目光悠悠投向前面的许景彦,缓缓开口道:“据我所知,让沈姐姐如此钟情的,正是——”
“是谁?”沈知锦扬起头,打断她的话:“若我没猜错,你想说的人,是许景彦许公子吧?”
姜雨闲听到这话,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她没想到沈知锦会自揭伤疤,更没想到沈知锦神色如此坦然,一时竟然有些吃不准了。
旁边的沈知凡听到姜雨闲的话,脸色早已黑了下来,他按了按腰间的剑,正要站起来维护自己妹妹,却被沈知锦悄悄拉住了衣袖,示意他稍安勿躁。
“没错,就是许公子。”姜雨闲定定地看着沈知锦,“听说沈姐姐心悦于他,所以才……”
“哥哥。”沈知锦突然转身,看向沈知凡道:“我生病在家那几日,姜妹妹可曾住在沈府?”
沈知凡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如实回答道:“那几日母亲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根本无心教养她,因此没有让她来府上。”
“那么,我为情绝食这话,是你跟姜妹妹说的?”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那是母亲说的?父亲说的?”
“当然更不可能了!”
“那是沈府下人说的?”
“也不可能。”沈知凡摇头道,“沈家规矩严,这谁都知道。要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早就被打二十大板丢到街上了。下人也是人,谁会为了在背后议论几句,连命都不要了?”
“那就奇怪了。”沈知锦带着笑意,不紧不慢地看向姜雨闲:“姜妹妹,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我……”姜雨闲紧抿双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对于沈知锦绝食这事,沈家确实守得很牢,根本不允许下人议论。那几天,她曾几次想上门探个究竟,都被委婉谢绝。最后还是她花了很大价钱,买通一个在后厨帮忙的小佣,这才打听出一二。可她又不能将实情讲出来。
一方面,她和沈知锦沾亲带故,又受着沈家教养,要是此事传了出去,外面人都说她忘恩负义、是内贼,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另一方面,她好歹也是官家小姐,说她听信一个下人的话,面子还往哪儿搁?
姜雨闲发现,自己竟